西里尔看到了一只包裹着军靴的脚，还没来得及过多反应，它毫不犹豫地往他的肚子上猛踢了两脚。
西里尔捂着肚子，痛得满地打滚，喉咙喊不出求救的声音，只有痛楚的眼泪成串成串地滴下。这两脚也许没那么重，但足以让他眼中的整个世界天翻地覆。
利亚姆·佩雷斯假装对他的“风流韵事”一无所知，故作关切，还一反常态笑眯眯地把他叫来开派对。他感到不自在，不想去还推脱生了病。或许是因为害怕遭到霸凌和针对，也许还包含着一点儿孩童一般稚气的好胜心，总之他犹豫再三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到场了。
“雅各布很器重你，夸你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你正在平步青云，西里尔。”上士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将斟满的酒杯推到他面前。“敬无上的自由，和人权。”
想想西里尔那躲闪的眼神和尴尬的笑容，实在是叫人忍俊不禁……现在，他躺在地上打滚呢。高阶军人们看到他疼得失去血色的嘴唇，不由得捧腹大笑。
“你们看，他像不像中餐店里的切菜板上滚来滚去的面团？”
靴子的主人，利亚姆·佩雷斯上士不禁抚掌大笑。他蹲下身子，爱怜地拿开西里尔护住腹部的手，又亲切地摸了摸被踢痛的肚子。
“那就对了，你越是不可一世，我就更想看你气急败坏崩溃大哭的样子，你这自命不凡、恃宠而骄的小宠物……西里尔，你说，我刚刚的两脚会不会把雅各布·莫纳斯特拉未出世的狗崽子踹掉了？”
西里尔仓惶地哭着，本能地蜷缩起身子，竟不顾脆弱的腹部，反而惊颤着捂住了耳朵。
“别胡说，现在谁还知道这是谁家的狗崽！”兴许是雅各布的另一个朋友，见西里尔还在挣扎，就自言自语着，提腿又踢了上去，以确保地上的小东西真的爬不起来，就像人们看到翅膀破碎的苍蝇都会下意识地踩上一脚。
“甜心，伊芙利特·莫纳斯特拉已经有一个很棒的母亲了，可她好事的父亲居然给她找了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干妈，而且还是个男人！”
字里行间充斥着轻蔑与讥诮。也许是那些下流至极的污言秽语成功刺激了西里尔，又或者是那残暴的两脚踢伤了他的消化道……总之，他忽然就吐了。士兵们生怕他的呕吐物会溅上靴子，四处散开，只留下被他们惹得声泪俱下的小军医。他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了，腹部疼得厉害，就继续哭个没完没了。
谁在乎呢，一切都结束了。早在半醉的时候，这群老兵油子便对他实施了残忍的暴行。当然，那跟欲望无关，西里尔本质上只是个很严肃的德裔瑞士人，又不是风情万种的脱衣女郎。
他们只是实在好奇，这个能把雅各布·莫纳斯特拉迷得神魂颠倒的“小公主”究竟能有多使人欲罢不能。事实上，他僵硬得永远像只没上发条的钟，除了英俊的脸以外几乎是一无是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显然这帮赶时髦的恶魔从不会特意顾及他的心情。他们终究不是为了寻求刺激。最近他们正拿他打赌，谁能让这个冷若冰霜的伯尔尼木桩开枝散叶，输掉的人就要一人给赢家五十美元……五十美元不算多，但一人五十美元可不是小数字。
至于那位海明威式的美国硬汉，雅各布·莫纳斯特拉，他多半不会容忍背叛。他自诩是忠贞不渝的好男人，如若知道怕羞又有洁癖的“第二妻子”不仅不爱他，还会不知廉耻地取悦自己的无数位朋友，多半会极其残忍地杀了他的小宝贝。雅各布傲慢且自私，就连跟他脏兮兮的狐朋狗友共享一个坐便器都不愿意，更何况这是他心爱的小情人（好吧，西里尔·席林本人从来不承认这一重身份。这只是雅各布的一厢情愿）。
半醉半醒的小公主并不是傻子，他反抗得很厉害。如果贸然地碰他，没准会被这只绝望的大狗袭击。他们围着他一筹莫展，最后还是聪明的利亚姆前来解了围。
“冷静，乖孩子，我知道雅各布喜欢你，还会要你陪他。”
“……那跟你没什么关系！”
利亚姆柔和地笑着耸耸肩:“他爱你，可是你恨他，对吗？雅各布对你很不公平，他几乎每天都在骗你、折磨你。但如果你对他说了个无害的小谎言，他却会因此跳脚……西里尔，你还很年轻，只要你对他满不在乎，只要你勇敢到足以反抗他，那你可以正大光明地投入别人的怀抱。以青春与俊美作为武器，寻求别人的庇护，那无可厚非，也完全是你的正当权利——但雅各布·莫纳斯特拉显然剥夺了你的这一自由。”
“你的意思是，像真正的男妓一样四处出卖身体，就是我对那个暴君的最大报复？”西里尔绝望地大叫起来。“去你的，权利与自由都是垃圾！”
西里尔让花言巧语的利亚姆失去了耐心。最后上士一时失去了理智，抄起空酒瓶子就砸了他的头颅……
“你以为你有的选吗，西里尔？你自视甚高，可惜理性与正义也本是一文不名的东西。”如他所愿，西里尔·席林瘫软在地。但想起那只因为西里尔而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