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与方将军在狱中一番推心置腹后,顾易便再无多余动作。他在等,等着男主方司钰听闻这件事交由他处置的风声后,主动上门。
翌日,顾易照例换上绯红色的官服,头束玉冠,乘坐四人轿辇前往皇宫。
不料,路上变故陡生!
“狗官,受死!”路旁一菜贩蒙着面,猛地抽出了藏在菜篮中的剑,众人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那柄锃亮的剑便径直没入了轿身。轿辇上一角上挂着的穗子被剑割断了绳子,径直掉落到了地上。
抬轿的轿夫慌忙扔下了轿子,四散逃命。
街上的民众也慌乱起来:“有人当街行凶了,快跑呀!”
“看清了吗?当街被行刺的是谁?”有人逃命路上仍不忘吃瓜。
“看那轿子,应该是从顾府出来的,据我猜测,那轿中坐着的,应当是顾廷那个狗官!”
听说轿中坐着的是顾廷,有人便停下了逃跑的脚步,心中暗忖道:
坏消息:有人在京城中当街行凶。
好消息:这个人当街行凶的对象是顾廷。
“哈哈哈哈哈,该!谁让那个狗官坏事做绝,会有今日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当街行刺顾廷,那可是位义士啊!如此义士,定然不会滥杀无辜。既如此,我们又何必奔逃,且看看那狗官下场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觉得颇有道理,于是都停下了脚步,隔了段距离,远远地观望着。
与众人料想的不同,轿中的顾廷并没有被吓得屁滚尿流地滚出来,而是慢慢地伸出了一只如玉般修长的手,掀开了轿帘,依旧坐在轿中,纹丝不动,自有一股沉稳的气度。
“这狗官,长得还······挺不像个狗官的!”
“这副模样气度,我总算是知道了能以色侍人的,该是什么模样。”······
众人都在议论纷纷,那菜贩却没有丝毫犹豫,拔出了没入轿中的剑,举剑再刺:“狗官,你坏事做绝,残害忠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眼见着那剑离顾易越来越近,顾易却仍然没有闪躲,那菜贩心中也有些犹豫:“这狗官,莫不是被吓傻了?怎么这剑都要到面前了,仍然躲都不躲,那么这剑他是刺中好,还是稍避开些要害好?”
但最终,还是对主子的信任占据了上风,那菜贩将剑直直朝着顾易的要害而去。
眼见就要血溅三尺,就在此时,一黑衣少年自屋顶飞身而下,稳稳地落在轿舆上,挡在了顾易的面前,他的指尖灵活地把玩着一柄扇子,竟以扇上的扇骨挡住了那已到面前的、削铁如泥的宝剑。
见主子来了,墨叶所扮成的菜贩演得越发卖力,招招大开大合,透出欲致顾易于死地的狠绝。
而方司钰防守得也越发滴水不漏,甚至为了护住顾易,身上有数处都负了伤,鲜血顺着黑色的衣角往下滴落,滴滴点点落在地面上,好似朵朵红梅一般。
墨叶临走前还望了方司钰一眼,眼中流露出些担忧,却还是故意粗着声线说道:“狗官,今日算你命大,留得一条狗命,他日我必再亲来找你讨要!”
方司钰演得极好,但是墨叶临走前看的那一眼,却实在是太过明显,顾易一瞬间便在心中了然——想必这是主角终于来找他了。
看今日这出戏,想必他们是想要上演一出救命恩人的戏码。
方司钰乐意演,顾易自然也乐意配合,若非表现出他全然不知方司钰的身份,他又该如何在方司钰的面前洗清自己原本的名声,令方司钰全然地去相信他?
最初的时候,顾易是想要用法子将方司钰手中的兵符骗过来的。只是后来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三十万南军听命的对象乃是方家,即便是他拿到了兵符,恐怕也不能使这三十万南军完全听命于他。
更何况,术业有专攻,他一向很了解自己,他并不擅长带兵打仗。
既然如此,他何不以自己的性命为筹码,在方家人面前演一出足够大的戏,引得他们倾心以待,完全取信于他们。
待他完全取得方家信任之后,他便要方家人为自己领兵打仗、为自己改换天日,亲自将自己送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这般打算着,顾易面上却不显,下轿去扶住了方司钰,满脸关切:“你的伤如何?我送你去医馆。”
方司钰用手捂住了胸口的伤,鲜血却顺着指缝流了出来,他原本就抱恙,如今又受了伤,面白如纸,但难掩眉目的俊朗:“无碍,我自去便可。只是听那贼人的口吻,难免还会对大人不利,若蒙大人不弃,我愿跟随在大人的左右,保护大人的安危。”
顾易显然不能轻易答应,于是他问道:“我观你武艺高强,想要招揽你的人只怕如过江之鲫,为何却非要投到我这‘狗官’的门下,以误自己的名声?”
听了顾易的自嘲,方司钰微微低头望向他,一双凤眸狭长深邃,眼睫覆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便给人一种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