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消散,整个世界像是静止般。
他很怕这种感觉,寂静。
柳修竹维持这种状态有很久,差役送来这几日的饭菜无一入口。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又一日晨分,柳修竹保持着状态。正午,软软的光束穿过小窗射到前方。牢房门打开的声音回响在每一个房门,有人会感到庆幸,他们会高歌会高兴的表示出“有人保释我出去!”。
或许吧,里面的人太多,柳修竹看不到希望。大概这次也是。
他可能会埋怨,光束没有加以考虑的射在他面前,带给他希望,又没人救他出去。
但事实如此,又一个人儿被保释出去。他在这里面的人缘到好不好,是那种小透明但是有知心的朋友。
窝在杂草堆里的柳修竹,仿佛可以看见他们的表情,也许是面带微笑的送他离开,也许是眼带埋怨的憎恨,也许是算不清的羡慕……什么都有。
柳修竹有时也挺羡慕的,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他连青光还活着没,都不知道。也许他们说的对,就是那句“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直到段知节逆着光朝他走来时,他明白呢!原来真的会有这种桥段。
“就是这位。”段知节收扇。
柳修竹盯着这个和他梦里渐渐重合的脸,他总是感到熟悉,他们认识吗?是故友还是亲人?还是最为致命的利益关系?
温柔是他的代名词,柳修竹努力回想也不明白是什么?他还有个母亲。?
他尽力在脑海里搜索,诱导他帮忙的声音和他母亲的声音吻合,很明白的她在讲什么。听不清的,在放空意识。
他看到了实体,穿的殷实妥妥的贵人。
“柳儿,想看看你忘记的事吗?带带你去,抓紧我的手,不要丢了!”
柳修竹视死如归的抓紧所谓母亲的手,母亲的手很大很温暖,但有硌手的茧。这是——练剑的手。
那时的柳修竹才五岁,他在一片桃林之中。
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木房子,那是他和他母亲的家。
他的母亲带着伤病出门,在石桌上猛烈的咳嗽。孩童的柳修竹认为那是伤寒留下的病根,对他的母亲说:“母亲就不要到处乱走动,一切有孩儿在。”
女人莞尔,反问:“那,你不在我身边怎么办?”
孩童也会挠挠头顶,“我会一直在您身边的,请不要担心。”
女人衣袖掩嘴一笑。他的母亲最近又有点白呢,身体也大不如前。她还在坚持,不知是在等什么。
女人不放心的再次叮嘱,“柳儿,这些桃花有毒。小心点,不要挨着。”
孩童点点头,转动着眼珠。
饭时后,夜间入眠。桃花灼灼,青竹窈窈。一年四季好像从未发生转变,桃花斑斑,像是永远落不完。青竹霎霎,铺满一路。他们永远活着,在这里。
伴着风声竹声入睡。
柳修竹掀起布衾,穿衣,做饭。还是老几样,大不了洗衣做饭。
桃林东边有一条弯河,打水洗衣在此处进行。他们吃的是天干水,有龙王拨水便可积水。
院子很干脆,一方小桌四石墩,一口深井,一桃树。
今天没下雨,干好事便抱着衣裳到弯河,洗刷刷!
回来时该吃晌午,柳修竹叫他母亲一起,把线迁到桃树那系紧。一件一件衣裳便挂上,今日份天气很好,但还是要多晾几天。
他的母亲什么都没做,孩童也不让她做,他说:“我能做的先做完,不能了我再来找您行吗?”孩子说的委屈,生怕一句不对,人不见呢。
他的母亲才惊觉,是时候呢!
于是他的母亲,第一次对他回想过去,柳修竹清楚的听她讲:“直到阿娘是做什么的吗?”
柳修竹懵懵懂懂,“不知道。”
女子也想到过,确实,“嗯,我们的柳儿想要变得厉害吗?”
柳修竹一下子来了兴趣,他说:“想!我想保护阿娘,阿娘会教我吗?”
女子眉眼弯弯,一缕青丝划过宽肩垂下,“会啊,想学吗?学最厉害的武功保护阿娘行吗?”
小团子使劲点头,“柳儿,等阿娘一下。”
言毕,那女子起身往屋里走,她出来时多了两把剑,一把木剑一把小巧的银剑。
“柳儿,阿娘一招一式的教你可好?”
女子温柔的强势孩童无法招架,“嗯,好!”
林修竹眼里的画面像是按下倍速,这些年分快是走过。慢慢崩坏……崩坏……碎裂。
女人的心,坚持着柳修竹练完所有,必身秘诀也没保留。她活不长呢,这一点女子是很明白的,一年又一年拖拖拉拉的也没逃过。
当女子把一滩滩血迹瞒下时,柳修竹竟莫名的痛心,像是什么堵在心口出不去下不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