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冉抿了一口,润了润嗓。
“我负责舞会的置办和活动编排,也负责安排酒店房间,他的皮箱是提前送到房间里的。”唐冉刚说两句,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上气不接下气。
她也不恼,喝了口水慢慢平复下来,只是脸上的青紫更深刻了些。
“我知道他到楼上参加活动,楼道里面没有监控,趁他不在的时候我就溜进去,把毒品调包。”
唐冉的心中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是为手刃仇人而喝彩,也是为金尹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感到可笑甚至加以嘲讽。
“你手中高浓度的□□是从哪里来的?”沈习文盯住她,森然的眼神给他清秀的双眸增添了一抹亮色。
唐冉被看得发怵,沈习文的目光如同火炬一般炽热,灼烧着她的肌肤。
反正都要死了,也不怕被人报复。
就算被报复,不过是给她个痛快。
一旦这么想,她身上的包袱就轻多了。
“沈督查,我想要拜托你保护筱桐的父母,他们已经很老了。”
有了承诺才会有保障,讲信用的人值得被信任第二次。
“放心,整个查案过程都是严格保密的,你提供的线索越多,我们询问的方式就越直接明了,和案子有直接关系的嫌疑人也会被拘捕,我们会尽量避免泄密暴露证人的情况发生,必要时刻,我们会派人随身保护。”
金凛笙的身份太敏感,确实是他们侦查案件中的一个不可忽略的压力,他们无法越过死者家属了结案件。
“我也不知道可以这样做,我原先的计划很简单,将他囚禁再杀了他,我没有那么多顾虑,因为我本来就不想活。”
“直到有一天,我开车跟在陆波的后面,他突然拐进了一条小路,我远远的跟着他,车开了有几个小时,我看到他进了一个村子。”
那个夜晚天很黑,走进小路之后,唐冉不敢开远光灯,怕被陆波察觉,只能摸黑跟在后面。
开了大概几小时的车,在树林和弯道的遮挡覆盖下,黑夜与她融为一体,成了最好的隐蔽。
陆波的车子最终停在了村口,他下车的时候还抽着烟。
火焰在暗夜之中发着红光,让唐冉能够辨别他远去的方向。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开着灯,但门口和街道上没有一个人。陆波走了一段路,踏进光亮里,唐冉躲在村边的大树之后,探出头来查看里面的情况。
陆波敲开了一扇门,木门开合发出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之后的半小时里整个村子一片压抑,没有半点人烟气息。
风轻轻吹着,大树摇曳着腰身,落下数片绿叶。
周遭的温度逐渐降低,夜更深了,唐冉不禁打起了寒颤,她却不愿提前离开,直觉告诉她应该留在这里。
直到陆波再次出现在唐冉的视线范围内。
这次他的手上提了一个皮箱,他迈着悠闲的步伐,一路轻快,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将皮箱丢在副驾驶的座椅上。
他驶离了村庄,车后的尾灯弥漫着险恶的气息。
唐冉暗暗记下了地点,等到陆波走远之后才离开。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犯罪,期间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与村庄里的人取得联系,甚至从他们手上得到高浓度的□□,我们不得而知。
暗处的力量在默默推动着事物前进,四分五落的势力如江河一般汇集,凝成海浪,将无辜的人吞噬。
“你能给我们提供这个村庄的地址吗?”他刚刚萌生去拿纸笔的想法,路延午就拉开了病房的门,将他所需要的物件递到他面前。
“嗯。”唐冉接过传递到沈习文手中的记事本,她的手不停地颤抖,字也跟着歪歪扭扭。
记事本上写下了颤颤巍巍的几个字--
瑶岭黄家村,黄平毅。
沈习文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黄家村里隐藏的线索和答案,像是西方的巫术一般吸引人,却又像女巫调制的一瓶最毒的毒药,随时都会威胁到他们的生命。
他深吸一口气,将记事本收在口袋里。
沈习文从档案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举在与唐冉平齐的视线内,“你认识这个人吗?”
唐冉的眉头紧蹙,大脑飞速运转,在记忆的碎片中拼凑出人的模样来。
“她和金尹锋死在了一块儿,是吧?”她小声地喘着气,喉咙沙哑。
照片上的谭小媛还是学生的稚气模样,路延午让苟梓木从谭小媛的班主任那儿拿来了这张照片。
当然这不是原件,而是彩印。
“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唐冉停顿了几秒,舒出一口气,上扬的嘴角似乎在嘲讽,“她是自杀吧?为了金尹锋?”
沈习文不作声,但答案显而易见,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