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的田税先震惊了朝廷,等看到何知府带去京里的大米,又震惊了一回。
年轻皇帝坐不住了,当即就要派人和何知府回安城,拉些谷种回去。
李侍郎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儿,和钱粮打了一辈子的交道,看到这样的大米、这样的产量哪能不震惊,当即主动请缨,同何知府一道来了。
他一路上精神头十足,到了安城,只稍加信息片刻,就催着何知府赶紧带他来应家的田里了。
何知府连派人送信的空都没得,带着浩浩荡荡十几名官兵走在路上,吓的百姓以为出什么事了。
到了半路,李侍郎也觉出不妥,便先派了人,去应家通报,他们暂且歇在路边等着。
看着远处战战兢兢的百姓,李侍郎又派了两个面容随和的随从,去告诉他们来由,免去他们的惊慌。
应家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很能稳的住。得了信儿,应爷爷收拾一番就带着应父、应二叔、应洲、罗珏出来迎接了。
罗珏有些激动,他还没有见过侍郎那么大的官,悄悄勾了勾应洲的手指,应洲便往罗珏身边挨了挨。
等了一会儿,李侍郎过来,先免了众人的礼,随即就让应家人带着他往稻田和粮仓去了。
应州看向何知府,何知府一脸无奈的摇头。
李侍郎心里满怀希望,等他看到空空如也的粮仓,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
何知府在一旁连连解释,“李大人,这去年的谷种今年才卖完,哪料到今年的会卖这么快。”
“你就给我装,老百姓抢谷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你能想不到?”李侍郎拿着拐杖就要敲何知府,何知府也不敢躲,背上挨了那么几下。
“李大人,这我真不知道呀,我要知道,还敢劳动您和我回来么!”
没有谷种,李侍郎索性耍起了赖,“京城离这里可不近,你们让我白跑一趟,我回去没办法交差,你们说怎么办吧!”
何知府擦擦冷汗,“这,李大人,您老就别为难我们了,谷种老百姓已经买走了,总不能去老百姓家里抢啊!”
“谁叫你抢老百姓家的,你、你、你们,”李侍郎把在场应洲、罗珏、应爷爷他们都指了进去,“你们想办法,反正我不能交差,我就不回去!”
罗珏一脸不敢置信地表情,古时候的大官原来是这样的呀!
人群鸦雀无声,李侍郎环视了一圈,看到了不远处的工作间,便带着随从往那边走,众人赶忙跟在后面。
幸好丰年机灵,早早的叫工匠们躲了起来。李侍郎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些来不及收拾的木头架子,他随口问了一句,被应洲搪塞过去了。
李侍郎叹口气,“罢了,今日就先这样。何知府,你先把这些兵安置好,然后慢慢去想法子,什么时候想出法子,我什么时候回京。”
“是,李大人。”何知府道,“烦请李大人也随我这边走,我带你们回府城安置。”
“我?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你们走,”李侍郎捋捋胡子,指指应爷爷,“我瞧着这位老先生合我眼缘,我就住他家了。”
“这…”
“这什么这,何立,你再啰嗦,回京我告诉你老师,让他收拾你!”
何知府只得带着官兵回去了,留给应家人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李侍郎在路上奔波不少时日了,确也有些乏了,着随从去应家收拾出一间房间先歇着了,让应家人不必理会他,该忙忙去。
应家人哪能真各自去忙,应爷爷把全家上下叫在一起,讲了规矩,又吩咐厨娘在饭食上精心些。
无事可做,罗珏和应洲回到自己的小院子,罗珏有些担忧,“怕是辣椒地要被发现了。”
“无碍的,到时我帮你应付。”
那么多辣椒地,根本是隐藏不了的,但凡有心的,都能发现,更何况李侍郎。应洲知道罗珏是怕李侍郎回京把他种辣椒的消息传出去,惹来麻烦,罗珏也不爱应付无关的人。
罗珏兴致始终不高,把自己扔到床上,“到时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先着四喜给周骁送个信。罢了,想必他能想到。”
应洲看罗珏闷闷不乐,抱着小白上床逗他,逗着逗着,两人抱在一起,留被挤开的小白在床边一头雾水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