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像是被水溶解过,日光将周围染上刺眼的颜色,身后是车轮碾过草地的声音,一下比一下近,突然,尖锐的刹车声穿过大脑,车身被猛地撞飞,他身体失重,入目是悬崖峭壁。
沈卿云“啪”地睁开眼,头顶不是医院特有的冷光,而是潮湿发霉的天花板。
他浑身酸痛,尝试动了动四肢。
骨肉没断,只是皮外伤。
一颗悬着的心落地后,他打量自己所在的房间。
房间很小,杂物堆满了半张床,就连地板也被几个大箱子占据,他只能沿着一条小小的缝下地行走。墙上贴了两张大大的地图,胶似乎干了,地图的右上角耷拉下来,在白墙上留下黄色的胶水痕,视线再往上,能看到几团发霉的黑色印记。
南方,老住宅区。
沈卿云环顾四周,得出这两个结论。
他靠着橱柜,慢慢挪到门口,拧动门把手,发现门纹丝不动。
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他的心越来越沉。
发生意外之后,节目组没有送他去医院,而是将他困在小屋里,除非节目组疯了,不然不会向他开这种玩笑。
这般想着,门却突然被从外推开,沈卿云猝不及防要与铁门亲密接触,来不及躲闪只能踉跄着摔在地上。
门被关上时发出颤栗的哀鸣。
有人进来。
沈卿云右臂支撑起身子,抬眸看去,那人穿着黑T,身上有大块肌肉,把宽松版的衣服撑成了紧身版,下面穿了条迷彩工装裤,如果不是他嘴里叼着烟,沈卿云还以为他是哪个出来执行任务的特种兵。
男人一脚落在他□□,两指夹起烟,抖落烟灰。
烟灰落在身上,沈卿云拂了下。
男人蹲下来,与他平视,挑唇笑出声,轻蔑地捏住他的双颊。
“死老头就是被你迷得五迷三道?”
他动作一点也不客气,沈卿云的双颊很快就变红,再捏下去可能有发青的风险。
沈卿云皱眉想挣脱他的桎梏。
男人嗤笑一声,眼里却没笑意,松手时把沈卿云的脸撇到一边。
他不设任何防备地倚靠在箱子上,丝毫不担心沈卿云会推开他跑出去。
或者是他根本没把沈卿云放在眼里。
“你是谁?”沈卿云直觉这个人很危险。
男人碾灭烟蒂,烟圈里蔓出两个字:“曾牧。”
-
沈卿云不见了。
容远什么也不及想,迈开双腿就往回跑,连可以骑车回去都忘了。
他一路狂奔,见前面有一大堆人围在路边时停下,那些人看到他后都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容远拨开人群,往下面看,不是黑洞洞的深渊,相反,距离这里约十几米处有一道清溪,溪水旁尚算平坦,人能够不依靠任何登山工具走过去。
但如果从这里往下坠,铁人都得断几根骨头。
容远最后一次问:“还没找到?”
目睹沈卿云坠下的工作人员惊魂未定,嘴唇惨白:“沈老师下去的第一时间,我们就下去找过了,翻遍了下面也没找到。”
容远忍住怒意:“那么点大的地方,怎么可能找不到?!”
“我们已经安排最专业的人去找了,再等会儿。”工作人员比他还急,人是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出了事节目组得担大责,而且沈卿云跟容远关系匪浅,要是人真的没了,指不定容家会撤资。
容远按按眉心,听到有人低泣,他回头,林济抽抽噎噎倒在贾司怀里,见他看过来,眼神闪躲。
容远想起工作人员的话:“你把他撞下去的?”
林济瑟缩着,眼泪流得更多:“我,我就是刹了下车,结果车子还往前冲,就撞过去了,我也不想的呜……”
容远问:“这么宽一条路,你怎么会看不到沈卿云在前面,偏就要在后他一步的时候急刹车?”
贾司反驳他:“容远,你什么意思,你是想污蔑小济故意撞人吗!”
林济泣不成声,一遍遍地说自己没有。
容远冷冷地看着他们:“人在做,天在看,做过的事总会露出马脚,到时候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蓄意害他的人。”
一句话给了贾司和林济重重的耳光,贾司愤怒道:“容远,你别搁这儿阴阳怪气!”
林济拉住他:“算了,他也是着急。”
容远淡淡扫过他们,仿佛在说:演,接着演,演得好爷赏你几个小钱。
眼见两对嘉宾要吵起来,工作人员忙劝和,稳住他们的情绪。
这里离下面并不远,崖边较陡,但有很多可以落脚的地方。容远刚想往下走,一通电话就打过来,他拿出手机。
是容骁打开的电话。
容远接通电话,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