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远想过沈卿云离开的很多种方式,但都是以萧明然主动来找他为前提,容远从来没想过,沈卿云居然会自己跑去见萧明然,而且是冒着被摔伤的风险。
被要挟出去与自己出去的意义不同。
容远连气都气不起来,只觉得心里很凉。
他把窗户关上,手机响起电话铃,来电显示是沈卿云,他在接通和挂断上选择了后者。
电话还没挂断几秒,沈卿云便又打了个进来。
窗外的无尽夏随风而舞,细小的声音一点点拨动人心。容远犹豫了,最终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很急,几乎是他一接通,沈卿云便慌忙道:“我,我迷路了,你回来了吗?”
容远语气残酷:“不是你自己处心积虑要逃走吗?”
那边愣了一下:“伯母不让我出去,但我想看看你从小生长的地方,就翻窗跑出来。”
容远心里紧了紧,问:“你在哪?”
沈卿云好像在比较空旷的地方,耳边风声飒飒作响,他的话也不是很清晰,但里面的委屈非常明显。
“我知道怎么回去了,不用你过来。”
容远不放心他一个人走动,边跟他通电话,边往最近的开阔地方走,不一会儿,就看到沈卿云坐在秋千上,两脚悬空,发丝随着秋千的摇晃而轻盈摆动。
容远从身后轻轻抱住他:“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沈卿云闷闷不乐:“你和伯母密谋什么了?一整天不让我出去。”
容远颇有些不好意思,他怕不说原因会把人惹急,如实道来:“我怕你跟萧明然跑了。”
这话说的含含糊糊,让人分不清他是害怕沈卿云毁约,还是害怕沈卿云这个人消失不见。
沈卿云说:“还没到两年,我不会提前离开。”
他明知道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容远想。
沈卿云不愿意说出原因,他也不急着再问。
两年时间,他可以慢慢让沈卿云放下防线,只要人还在身边。
三年后的他不会再把人放走。
容远说:“三年前你答应过我的旅行,今天我们去实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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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开车去了蓝川,少年炙热的爱像玫瑰般洒满了整个路程,当车窗外模糊的残影变成五颜六色的油画时,沈青云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回到了三年前,他能肆无忌惮地喷涌自己的爱意,以及接受别人的爱。
开到一处熟悉的河滩时,车子停下,沈卿云被容远抵在车门上,脖颈脆弱地往后仰,因亲吻而颤抖的眼睫毛在阳光下变成了金色。
从黑夜到白天,他们穿越各样景致,把过去一点点拾起。
车子驶入市区,夏日七时的街道上,人不算很多,周围的店铺除了早餐店,其他都没开张,有一家蛋糕店却已经打开了门。
淡绿色的招牌映入沈卿云的眼帘,他紧张地攥紧了手。
他和容远在高中时经常来这家店,老板娘都认识他们,见他们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惊喜道:“哎,这不是……你当年还特别喜欢吃我做的甘纳许曲奇呢!”
巧克力甘纳许曲奇是这家店的招牌,放学晚的时候,沈卿云经常吃不到,老板娘便会单独给他留一份。
清晨并没有人来蛋糕店,他们成为了坐下用餐的第一桌顾客。
老板娘将焦糖布蕾放过来,笑着对沈卿云说:“高三的时候,你们怎么突然就不来了?”
察觉到沈卿云的目光,容远把头撇到一边。
沈卿云说:“我转学了。”
至于容远……
应该是在自己走后,再也不想进入这家店。
老板娘适时地拍了下脑子:“诶,瞧我这记性,这小帅哥没来之后,我东西也没给你送出去。”
他嘴叭叭个不停,对容远说:“他当时还亲自给你画了个蛋糕草图,让我在你生日那天做出来的给你,但你后来都没来我店里,我蛋糕做了也没法送出去,也怪我忘记问要联系方式。”
“他当时还嘱托我有样东西要给你呢,你没来之后我可是保管得好好的。应该是放后面了,我找找去。”
老板娘去将东西找出来时,容远挑眉望向沈卿云:“没想到你走了之后,还给我留下这么多东西,你到底是真想走,还是想我拿了东西之后再跑去见你?”
沈卿云抿着唇,想拔腿就跑。
被容远知道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会看到要送的东西是什么。
容远撑着脸在那猜:“是一把吉他?还是……”
他将自己能想到的都说了一遍,可当老板娘将东西拿过来时,他愣住了。
一枚小小的银戒躺在盒中。
一块蛋白石镶嵌于戒身,戴在手上时,像揽住了整片星河,亦或是盛起晶莹的眼泪。
戒指外圈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