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我翻开那薄薄的剧本后一页时,头上不由得冒出了大大的问号。
在硕大的副本标题的后一页,只用稍小一些的字体写了一句占据了一整个页面的话:
你是一具尸体,只需要躺着就好,会有好心人来救你。
“......”等等,这剧本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剧本的意思应该是要等玩家们来救我。
但是与其躺回棺材里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的玩家们,倒不如像之前一样我自己去找玩家们,也能看看有没有主角出现的迹象。
万一他们运气好通关了找过来,及时躺回去不就行了。
一边想着,我一边百无聊赖的用尾鳍扑腾着湖底的碎石,这片区域的湖底除去厚厚的颜色古怪的淤泥之外,还铺着一层细碎的莹白碎石。
就在我下定主意的时候,尾鳍似乎扫到了一颗略微沉重的东西,我低下头,看了一眼。
那是一颗浑圆的,光洁的人类头骨。
在颅骨的正中,有着一枚鹅卵石大小的伤口,伴随着细小的碎裂,大约就是头骨主人的死亡原因。
我摆动尾巴,身体整个俯下去,将头骨捧了起来。
凑近距离,还能看到在头骨的下方,还压着森白的其余骸骨,看样子它们曾属于同一个主人。
我若有所思的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背后堪称宏伟的祭坛,抬了抬手。
激荡的灵力在祭坛四周绕了一圈,将那些砂砾一般的碎石尽数浮起。
出现在眼前的画面让我有些吃惊,环绕在祭坛的四周,那是足以将整个地面覆盖的——累累白骨,他们形态各异的凝滞在淤泥中,掩埋其上的,仅仅只是一层碎石。
白骨身上分别在不同的部位有着相似的被洞穿的伤口,看上去像是被某种东西在一瞬间用同样的攻击夺走生命。
譬如,某种仪式?
我放下手里的头骨,让这些砂砾重新落回原地。
越过渐渐落地的砂砾,目光锁定在那高高的祭台,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是......吧?
我隐隐感觉有一口无形的惊天大锅正在缓缓落在我娇弱的背上。
正郁闷之时,我突然听到伴随着水流轻缓的波动声,扭过头向后面看去。
没有预料,我措不及防的被人抱了个满怀,来人微微颤抖的手臂抱得相当紧,而相较于目前我尸体一般冰冷的身体,他身上原本比普通人类要低很多的温度也显得炽热了起来。
这种温度的差别让我一时之间有些不适,我伸手扒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试图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似乎那人也感觉到了我的抗拒,动作轻缓地与我拉开一些距离,双手仍然虚虚环抱着我。
拉开的距离使我看清了他的模样,还没等我细看,我绝佳的眼神就捕捉到了那个晃悠了一下的东西。
此时此刻,我眼里再也容纳不下别的事物,目光只被他修长的鱼尾所吸引。
鲛人!活的!
早就已经饥肠辘辘的我加上估计饿了得有上千年的身体,我一时控制不住狩猎的欲望,伸出罪恶之手想要按住这条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鲛人饱餐一顿。
他却反应迅速地握住了我伸出的手,另一只手动作熟练地摸上我的脸。
我不满地抬头看向他,鲛人长得倒是极好,穿着与我身上制式相似的月白色鲛绡,衣服上还装饰着一些坠着珠宝的链子,衬的他高大的身形越发丰神俊朗。
他唇角微微含笑,姿态中带着十足的亲近,像是在迎接一位久别重逢的故人。
但明明是喜悦的神情,他望向我的眼眸中,却莫名盛着一种化不开的哀伤。
对上那双冰蓝色眼眸中的情绪,我突然有种被烫到的感觉,浑身不自在起来。
“我是应律,你还记得我吗?”他温柔地问道。
一时间我倒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了,看上去他跟身体原来的主人很熟悉,我自然不能干出吃她朋友的事。
不如还是甩开他上去找玩家玩吧。
见我没说话,应律没再追问,只是轻笑了一下再次开口:“抱歉,是我来晚了,你肯定饿了吧,跟我来,阿兰。”
说罢便拉着我的手,朝着祭坛外游去。
大好鲛啊!听到这句话,我立马放弃了甩脱他的想法。
不过,可惜你认错人了老哥,你等的阿兰,大概也许永远也回不来了。
摸摸自己冰凉的躯体,我没有感受到任何一点来自它曾经主人的痕迹,就算我吸取了那么多的灵力,也只是被胸口所嵌的那颗珍珠所吸引,连恢复正常的鲛人躯体都做不到。
那颗奇怪的珍珠本来是嵌在尸骨的胸骨之间,估计是什么用来复活阿兰的道具之类,但是事实证明,没起到任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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