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快乐呀,甜甜,今天没拍吗?”
“早上拍了,下午就回来了。”
黄梓萱给许慕言展示了组里发的月饼,说:“不想吃这个月饼,想吃稻香村了。”
“我给你寄,你想吃哪几种,你一会儿发我。别一会儿了,一会该忘了,你现在就发我,我明天给你买。”
“你没回家吗?”
黄梓萱看着背景不像是在他平时的家里,以为他回家了。
“没。”
许慕言把镜头转过来给黄梓萱看,原来是一间舞蹈练习室。
“最近在准备收官演唱会,今天还在排舞,没时间回去。”
黄梓萱点点头:“也没几天了。”
“到时候你会来吗?”许慕言问。
“如果我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去的。”黄梓萱大概算了一下杀青时间,感觉不一定能赶得上。
“你先好好拍戏,到时候要是能来,你跟我说,我给你准备票。”
“好!”黄梓萱应下,她笑道,“我这也太幸福了,看你的演唱会还有你专门给我留票。”
许慕言笑容却稍微有点落寞:“这也就是最后一次演唱会了。”
“谁说的,虽然没有团了,但可以开个人演唱会呀,你个人演唱会肯定也很火的!”
许慕言大笑道:“我出的歌都凑不齐一场演唱会。”
“那慢慢来呗,反正肯定不是最后一场。”
两人嘻嘻哈哈的结束了对话,黄梓萱满心欢喜的等待着自己的稻香村,她的心情由阴转晴,明显开心起来。而挂断电话的许慕言,却很快收起笑容。
他拿着手机犹豫很久,最终还是点开爸爸的微信。那上面有他早上发过去的中秋祝福,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复。许慕言深吸了一口气,点进去语音通话。
他没有开外放,也没有把电话放在耳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手机上正在拨打的界面。
手机震动了许久也没人接,许慕言的期待也在这漫长的等待中逐渐落空,就在他准备等到自动挂断就放弃的时候,忽然接通了。
直到手机那头传来声音,他才忽然反应过来一样,连忙把手机对到耳朵上。贴近了才能听到那边嘈杂的背景音,爸爸的声音传来:“喂,言言,有啥事?”
许慕言心凉了半截,但恐怕他自己都没发现,他还是下意识的在第一时间就调整好笑容,语气轻快的回答:“我没事,爸,这不是中秋了,我想着给你打个电话。家里都挺好吧?”
“家里没啥事,你在外头照顾好自己就行,不用操心家里。”
一问一答之后,忽然陷入沉默的尴尬中。
许慕言听到背景音里,有小孩闹腾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小文,你别开那个,明天要带的。”
许慕言问:“爸,你们中秋打算带小文去哪里玩吗?”
“玩啥呀,外面人都那么多。”许爸爸回答完,隔了两秒钟,又说,“明天你阿姨打算带小文去趟姥姥家,现在也就串串亲戚,外面人多,也没啥好玩的。”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没话找话,许爸爸光是人多都重复了两遍。
“那也挺好的。”
许慕言声音没什么差别,但若是有人在他对面,就会看到他明显的整个眼神都灰暗下去,原本下意识挺着的背也驼下来背,像是很累一般。
手机里面没传来什么声音,许慕言终于忍不住了,说:“行,我也没什么事,就打电话问问,挂了啊。”说完,他不等对面回复,直接就挂了。
这一通电话几乎耗费许慕言所有的精力,他往后靠在墙上,感觉身体和脑子都同时陷入一种混沌状态。他此刻动也动不了,像一块被随手丢在路边的石头,能在这里靠到天荒地老,但动不了分毫。
电话中,爸爸所说的阿姨,是许慕言的后妈。当初在黄梓萱一家离开北京不久后,许慕言家里也出现了变故,有一次他跟妈妈去参加比赛的时候不幸车祸,而妈妈也在这场车祸中丧生。许慕言那次因为困,没坐在副驾驶,而是躺在后座睡觉,也因此受伤不重。
两年后,徐爸爸就经人介绍,新娶了一个妻子。彼时,许慕言还未从失去妈妈的痛苦中完全走出来,而且因为他住校,平时跟爸爸交流也不多,在两人准备结婚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一时间完全不能接受。
而因为一直住校上学,跟后妈关系也没得到改善,至今还是叫阿姨,甚至连阿姨都不肯多叫。后来他去上了大学,阿姨怀孕,弟弟出生。
这期间,许慕言也加入公司成为练习生,开始在校外租房,自己一个人住。打这之后,他跟家里的联系就越来越少,而且偶尔回去的时候,也越发觉得那才是一家三口,他是多余的人。他不在,这个家还更和谐一点。
意识到这件事之后,许慕言就更不愿意回家了,而且他越来越讨厌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