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宋芳许的过往,朦胧得像是一场少年春|梦。
十七岁的宋芳许长得漂亮,家境殷实,是学校有名的贵公子,给他送情书的人多得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当这样一个风云人物成为自己的同桌时,年轻的顾执一开始是充满抵触心理的。
但宋芳许并不惹人嫌,相反,他很低调,从不接受任何追捧,与那些疯狂的追求者乃至周围的所有人都保持着友好的距离。
不争不抢,性格寡淡,待人有礼貌,但又不过分亲近。
久而久之,顾执也就不再那么排斥,甚至生出几分好奇来。
起初他们并不算朋友,也就每天打个招呼闲聊几句,直到有天宋芳许的自行车被嫉妒他的某群校园混混锁在另一个不受欢迎的女生的自行车上时,两人的关系才出现了转机。
那是一个充满恶意的霸凌,把最受欢迎的男生与最不欢迎的女生的自行车锁在一起,既是有意羞辱宋芳许,也是在羞辱那个女生。
彼时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学生,指指点点的声音让一贯淡定的宋芳许也变了脸色,而那个女生早就因为承受不了压力而崩溃大哭。
大家都以为宋芳许会愤然离去,或者竭力撇清与那个女生的关系,然而当顾执经过停车棚时,看到却是宋芳许用身体挡住那些围观者窥探的目光,温声细语安慰着女生。
他听到宋芳许说:“没关系,你别着急,我家的司机一会儿就到,先送你回家,明天我再带工具来剪开这把锁。”
那一瞬间,顾执对这位同桌的所有偏见全部褪去。
他去校工那里借来大剪刀,穿过人群来到二人面前,一言不发地帮他们剪开了那把恶意满满的锁。
宋芳许当时看他的眼神也变了。
“谢谢。”宋芳许当时这么说道。
那件事后,他们的对话多了起来。
宋芳许会好心给他讲解不懂的数学题,顾执会带他练习有些吃力的仰卧起坐,有时放学后还会幼稚地比赛谁的自行车骑得快。
这样的单纯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不知从哪一天起,顾执感到了宋芳许目光里多了一丝什么,尤其是某日他吃着宋芳许给他带的进口巧克力,不小心蹭到嘴角,宋芳许的视线落在那处几秒,而后抬眼,目光柔软而又带着别样的意味与他对视。
空气中的什么无声流转。
年少的顾执说不清那种暧昧的气氛究竟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并不反感,甚至隐隐觉得愉悦。
他那时并没有考虑太多,宋芳许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太勾人,他没有办法拒绝。
这样的拉扯持续了一年多,明眼人都看得出两人关系不一般,可是就在他下定决心想要主动对宋芳许示好时,宋芳许却忽然疏远了他。
他那时站在无人的篮球场一角,紧张得手心出汗,才说了一句:“宋芳许,要不咱俩谈——”
对面的人就打断了他:“顾执,我要出国了。”
顾执愣了,狂跳的心悬在半空中,许久都落不回胸腔。
“什,什么?”他尴尬地重复,“出国?你不高考了?”
宋芳许冷静的样子仿佛他们之前从没有半点暧昧,“嗯,出国读书。我很高兴能跟你做朋友,希望你高考顺利。”
朋友。
顾执感觉自己从半空直直堕入深渊,并在那之后长达数年的时光里,反复思索当年的种种细节,企图寻找出蛛丝马迹,以证明自己并非一厢情愿。
可惜的是,事实证明仿佛确实是他一厢情愿,因为此后整整十年宋芳许都没有再联系过他。
可是——
午夜梦回时,他又不甘心地想。
明明那时,他感受到了宋芳许的动心。
而且,并不是错觉。
·
同学会后,宋芳许并没有主动再找他。
顾执等了几天,到底拗不过心里的冲动,自认丢脸却又无可奈何地给对方发去信息:“房子找得怎么样了?我这有个不错的房源,要看看吗?”
发完后,他又感觉自己像个房产中介,上赶着求客户来看房一般,羞耻得放下手机捂住了自己的脸。
进来送文件的助理一脸茫然:“顾经理?”
也许是上天也不忍顾经理太过丢脸,几分钟后,他收到了宋芳许的回信:“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可以啊,在哪里?”
言简意赅,看不出任何私人感情。
顾执有些挫败,但至少对方回复了,不至于一点希望都没有。
“就在靠近市中心那一带,交通便利,但又不会太喧闹。”他打着字,手指顿了顿,还是鼓起勇气邀请道:“你哪天有空,我带你去看看?”
谢天谢地,宋芳许没有看出他的私心,答应了:“好啊,我哪天都可以。”
顾执自己也没有意识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