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下来。从带出来的禁军当中分出一波跟着李承乾，程怀默这才放心下来。
何称勾唇看向程怀默，笑道：“劳烦程小公爷送我回去了。”
在刚刚与李承乾的对视当中，何称迅速的与他达成了共识。程怀默送自己回去，自己可以在路上稍微安抚一下，李承乾则去牢内打探打探崔博的情况。
被程怀默护送，可以说安全感十足。
程怀默的身材壮硕，原本他玩玩闹闹的时候还不觉得，可此刻的他安静下来，皱着眉头，面色中带着忧愁，竟然真的有几分程咬金的气势。
何称在他身边，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的陪他走在路上。
“何老板。”程怀默终于开口，他紧紧皱着眉头，似乎是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东西堵在心口一般，那感觉难受极了，“二两银子，就可以逼死一家人。”
程怀默的语气沉重的厉害，低垂着眉眼，脚步沉重。
何称轻轻点了点头，抬眼认真的盯着程怀默，缓缓吐出一个字：“对。”
“何止是二两，甚至可能一文钱都会将一个人逼死。”何称沉默片刻后开口。
程怀默行走的动作一顿，随即继续往前走着，他的神情越发的沉重，一股子名为自责的情绪在他的身体里翻涌，回想起自己以前肆无忌惮的收取商户保护费的行为，他恨不得抽死曾经的自己。此时的他深刻意识到了自己曾经的行为是多么的无耻，又是多么的高傲。
“前些日子，我爹叫我还回去，我还不情愿。”程怀默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更是痛苦。
何称先是沉默了一瞬，随即开口：“可你还回去了。”
程怀默低下头，默默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没用。”
这句话让何称忍不住挑眉，他站定在原地，看着程怀默的眼睛，忽然笑了出来：“你说的这句没用，我倒是觉得很有用。”
程怀默撇了撇嘴：“真没用，就算我把银子都还回去了，那我不也是抢过？那我不也是害过人？还银子没啥用…就像那个…现在给他二两银子有用吗？人已经被害死了…”
何称满眼柔和的看着喋喋不休数落自己错处的程怀默，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他沉默的聆听着，直到程怀默将话全部说完，才缓缓开口：“我的意思是，你如今可以意识到这一点，才是真正有用的。”
程怀默一愣。
何称继续道：“你可是觉得对不起他们？”
程怀默一撇嘴，缓缓点了点头。
“这便对了。”何称一笑，上前一步踮起脚尖，抱了抱程怀默，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你既然心底已经觉得对不起他们，便已经胜过很多人了。”
程怀默抬眼看着何称。
何称松开了手，继续说道：“若程将军知道你此时心中所想，必定会万分感动。”
程怀默似乎被这话说动了，此时的心情也不再向之前那样低落。何称见状连忙补充：“之后还要请程小公爷多多庇佑那条街的商户。”
听到这话，程怀默的身子顿时直了直：“那当然。”
眼看着程怀默的心情好转了过来，何称也放下了心。
“何老板，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告诉我实话。”程怀默的心情好转了一些，他犹豫了片刻之后才终于开口询问。
何称点了点头，示意程怀默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不是也向你收过保护费？”程怀默说这话时，不自觉的有些脸红，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看何称。意识到自己那样的行为有多过分后，再面对曾经的‘苦主’，心底总归是有点不是滋味。
何称闻言，含笑嗯了一声。
程怀默深吸一口气，喃喃开口：“我，当时进去收你银两的时候，你害怕不？”
听到程怀默问这个问题，何称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出来：“若说怕，你带着那么多人进来的时候，肯定是会怕的。”
程怀默不自然的挠了挠脑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但聊了会，便不怕了。”何称笑道，“你性子纯真率直，即便是第一次与你接触的人也看得出来。”
程怀默点了点头，低头嘿嘿一笑：“多谢。”
何称也跟着笑了笑，二人一同走在回去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