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赶来!”
看见皇帝发怒,所有人都跪下来,不一会儿就又有亲卫跨近乾清宫内说着:
“回禀陛下,臣带着圣旨赶到边关时,罪臣高宫已然不见。”
“臣听闻……”
好像碰见了什么烫嘴的字眼,那亲卫支支吾吾半晌没吐出后面的话。
“磨蹭什么?”皇帝皱眉,“还不快说!”
“臣听闻,圣旨已然在午时送达,同陛下让臣送的那份一模一样,都是勒令罪臣高宫回京……”
“假圣旨?”
皇帝的眼神扫过殿内跪着的几人,声音越发冰冷:“真是好大的胆子!”
众人都在高呼陛下息怒,只有谢念长叹了一口气。
假圣旨是三日前他伪造的,但是高宫是徐庶杀的。
谢念三年前搏得了徐庶的信任,同他与八位大臣贪污了三年,就是为了这一刻。
徐庶老奸巨猾,但他眼界太小,他以为自己从高宫那里截走了十万两银子是要私吞,想把罪证全部算在张怀仁身上,而张怀仁被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时,徐庶又想毁尸灭迹,把所有罪证算在自己身上。
徐庶总以为自己会想尽办法脱身,想尽办法把罪证算在别人头上,总以为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只知道自保。
但徐庶不知道的是,从一开始,谢念就没想过脱身。
他从开始就想的是同归于尽。
亲卫低着头接着禀报:“回禀陛下,传假圣旨的人在逃窜时被御林军逮捕了,是否……”
“带上来。”皇帝喘息着开口。
被拖上来的是一个不起眼的侍卫,雨水洗去他身上的污泥和血水在地上留下了一滩泥泞。
“说!是谁让你传的圣旨?”
那侍卫虚弱地跪在地上,不说话只不住地摇头。
“朕再最后问你一次……”
“是谁!”
皇帝的声音如同惊雷落下,吓得门口的宫女都抖了抖,而那侍卫如同锯了嘴的葫芦,只知道摇头。
“拖下去,用刑。”
皇帝的脸上没有表情,只剩下冷漠:“打到说为止。”
于是惨叫声包裹了整个乾清宫,如同巫师的诅咒环绕着乾清宫,谢念忙侧过头去看张怀仁。
他知道张怀仁的母妃敬贤皇后,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天,被皇帝宠妃的宫人乱棍打死的。
他知道张怀仁会疼,他不想张怀仁疼的,十指连心一样,张怀仁的疼痛都会放大数十倍落在自己心尖上。
但他此刻已经无法再同张怀仁说些插科打诨的话了。
张怀仁眉目间冰冷得像是起了冰碴,眼睛里看不到半点情绪,倒是谢念听着这惨叫声惨白了脸。
惨叫声不知何时消停,血腥味顺着雨水填满了整个乾清宫,谢念突然发觉,就是这样一个说大不大的地方,却能让人朝不保夕。
亲卫再次跪在谢念身旁,说出了谢念意料之中的话:
“陛下,他招了。”
“他说传假圣旨的是……”
“徐中书。”
什么!?
徐庶猛地抬起头,满脸惊愕,他下意识去看跪在自己前方的谢念。
怎么会,他明明,明明抓的是谢念的手下,明明说好了那个下人指认谢念就许他前程似锦……
徐庶恍然大悟。
是谢念,是他,他早料定了自己会抓走自己手下这个人……
不,不对。
谢念是故意让自己带走这个人的。
“那人还说,”亲卫接着开口,“他亲眼看见徐中书用玉玺盖的章。”
亲卫话音落下,徐庶突然在安静的乾清宫爆发出一声冷笑。
他入朝为官二十年,做了三年中书令,权侵朝野,而今竟在这短短二十四个时辰内败了。
败给了东宫里一个小小的幕僚。
可笑,当真可笑!
皇帝看了眼徐庶又看向谢念,没有点名道姓:“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
到此时也没什么好审的了,皇帝坐回龙椅上,手叩击着扶手上龙的獠牙,发出没有规矩的声响。
“说吧,想让朕从哪里找?”
谢念跪在地上:“臣斗胆。”
“假圣旨乃是徐中书让臣仿造,三日前高宫在边关照例截获了一队商人的货物,金银财宝尽数私吞,其中有一批瓷器乃是进贡,送到徐中书家中。”
“高宫仿造了玉玺,将玉玺放进瓷器里当做成功的证据,送到了京城的徐中书家中。”
谢念直起身,眼睛像是黑夜的流星,亮得惊人:“臣所言,句句属实。”
谢念说得斩钉截铁,听完他的这番话,皇帝猛地笑了。
句句属实,何其荒唐。
谢念算计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