峤山镇派出所并不大,院子里就一小二层楼。
到了地方问过门卫,户籍室窗口的办事员都用探寻的眼神打量着他。
毕竟这两天才刚刚开始身份证办理,可以说是门可罗雀,正经人啊不对,是一般人谁没事过来办身份证啊,有个户口本就够了。
能来的基本都是急需出行还有要赶着□□结婚的年轻人,像她这么大年纪的,还是头一个。
路边边被看的如芒刺背,检查了好几遍衣服和鞋子,浑身都不舒服。
在说明自己的来意后,办事员检查了她的户口本,然后让填了一张表。
接着让她缴费,给开了张票据后,让上外头的照相馆去拍照片。
“门口马路对面左边就是!”
路边边依言找去,果然看见不远处的凤凰照相馆。
一进去光线瞬间昏暗了下来,空荡荡的房间摆了几把椅子,正中间是一架老式相机,正对着挂着红布的墙面。
循着声音向里间望去,一个有些胖的中年妇女正坐在里头看电视,路边边轻轻敲了敲中间的玻璃门。
“老板啊不对,同志,我要照相!”
那女人吐出嘴里的瓜子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朝里头喊:
“老邢!来人了!”
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头应声出来,站到相机后摆弄起来。
在妇女娴熟的指挥下,路边边坐在墙根前摆好姿势,正对着镜头缓缓微笑。
闪光灯亮起的刹那,路边边一个晃神,眼前仿佛闪过蒋勤勤的脸。
她眉宇间川字纹深深,忧伤的看着自己。
……
顺利拿到身份证件后,路边边就在心里想托词。
该找个什么借口去乐平呢?
关于拼音卡被抄袭一事路边边并没告诉家里人,毕竟说了也是徒增烦恼。
但这么一来,她出门就得找个十全的理由。
想了一路没想出来,回了家的饭桌上,就听文秀说起蒋家三姐定亲的事。
“这么快?不是才十六七么?”
文秀笑的神秘:
“这可是个好亲事,不快能行么?”
路边边没有接话,看来和之前一样,三姨妈找了个纺织厂公子。
当年蒋家二姐蒋薇薇嫁到富裕的下河村,人人称羡,都说她命好嫁的对。
但等蒋三丫头蒋莲莲定下,才是真的口口称道。
因为她的丈夫许先虎是峤山镇纺织厂厂长的三儿子,两家的差距颇大,光聘礼收了别人的两倍。
至于为什么这么一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落到蒋莲莲头上,还得从蒋老太的妹妹说起。
蒋老太是家中大姐,下头有三个妹妹两个兄弟,最小的一个妹妹嫁到舒寨,和纺织厂厂长老家是邻居。
于是在听说许家老太婆要给家里小孙子找对象,蒋老太的妹妹便极力推荐起自己的侄女。
此时的蒋莲莲因为一手缝纫的手艺颇有名声,外人都说蒋家有个性格温柔会做漂亮衣服的好女子。
但只靠这些就能让蒋莲莲入了许家人的眼吗?
不可能的。
文秀兀自喋喋不休的说着那许家多么多么有钱,送的礼多么多么好,还有许家三儿子许先虎……
“五弟妹讲了,说人白白净净长手长脚的,个子也高很,俊的哟~跟画里人似的……”
路边边心里冷笑,可不白净么?
这位三姨夫在家里娇生惯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四体不勤,不管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一辈子都没干过活。
不止不干活,连一天也没工作过,更别提赚钱养家。
三姨夫吃穿花费,结婚前是跟在家里人账上,结婚后立马被家里分出来,就改成跟在自己老婆账上。
而且他这个人独,宁愿在外头撑死自己也不会说打包剩点给老婆孩子。
蒋莲莲一个人下地干完活回来,晚上回家还要沿着家门口的饭馆商店一路过去问账,看看丈夫又欠了多少钱。
时不时就抱着孩子跪在这家那家的门口恳求宽限几日,许家从他们结婚后就一点不认这个儿子了,她没办法,只能经常上娘家和姐妹的门借钱。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十多年。
路边边多年来对三姨妈的最多印象,就是她电话里哭诉着借钱的声音。
这桩别人眼里看似天上馅饼的好婚事,实则就是驴粪蛋子面上光。
见她半天没搭腔,文秀有些不满:
“哎你说话呀……”
“有什么可说的?要知道有些人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我看你是嫉妒!人家里有那么大个服装厂,有钱很……”
许家是有钱啊,但是一毛都不愿意给儿子花,对蒋莲莲后来生的两个儿子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