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5月3日,也正是江澜夫妇逝世一周年的日子,温君则提前赶到了容楚城,这个给自己留下太多不美好的地方,去祭拜这两名为坚持信念和维护尊严而牺牲的同志。
容楚城,这座位于陵山国西境的城市,曾经也是温君则被迫寓居的地方,也为他本来不幸的童年与青春留下了不少难以抹去的阴影与刻痕,让他久久不愿回想。
风言冷语、校园暴力、自私、虚伪、孤立主义,构成了温君则对这一出生地的全部记忆。
那位沦为“实验品”的江华映,也常常会在他的梦境之中出现,无法、也无力摆脱。
如今,已经成为了国家领袖的温君则,再一次踏上了这片伤心地之时,却没有任何衣锦还乡,扬眉吐气的喜悦自豪感,而是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感伤
这里的一切,对于温君则来说,都显得如梦似幻,既熟悉又陌生。
行走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步,都像是在一点点地撕扯开自己的伤口,释放出自己难以忍受的悲痛记忆。
站在江澜夫妇的墓前,温君则的心情相当之复杂。
悲伤、遗憾,混合着一点喷薄欲出的仇恨,交织在他的心头。
“同志们,你们的牺牲不是徒劳的,我们已经胜利了。
只是,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靖荣…”
阴沉的乌云之下,温君则沉默而肃穆地站在那里,他的身边只有自己最信任的副官苏程,其余的人都等候在墓园的外面。
渐渐地,天边下起了蒙蒙的细雨,像一层轻薄的纱,将天地万物笼罩在一片迷蒙的雾气之中。
苏程撑起了伞,护送着温君则离开
不知怎的,温君则似乎听到了一阵若隐若现的歌声,就在两人的前方。
他并不太相信鬼神之说,却也不由得感到几分惊异,以乎少许的紧张和恐惧
向前走了一段路程,他们才发现那歌声的来源。
那是一个和温君则年纪相仿的青年男子,穿着一身有几分怪异的黑色长袍,面色苍白,甚至有几分阴冷。
他的目光澄澈,却显得茫然空虚,以至于散发出一种莫名的诡异感。
仿佛,他并不属于这世界一般
雨越下越大,他却并没有撑伞,也没有去为自己寻求一个遮挡风雨的庇护所,只是在那里,像是漫不经心一样地伫立着。
江华映,不知为何,在看到那名男子的第一眼,温君则的脑海之中就立刻浮现出了这个令他不愿回想的名字。
他曾无数次地伤害过温君则当年尚且幼小的心灵,最终却落得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可真是讽刺。
温君则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便打算绕过他离开。
“先生,你真正想见到的人并不在这里。”江华映突然叫住了温君则,诡谲地说,“只是,你还想再见她一面吗?”
听闻此言,温君则不由得被触动了隐衷,停下了脚步“你说什么?”
“我说,你还想不想再见那人一面?”
一瞬间,温君则怔在了那里,尽管他从前一直对江华映的经历而感到幸灾乐祸。
此刻,他竟也有些相信对方确实有什么神异之处。
“你指的那个人……,是谁?
“还不是我那个不大争气的妹妹吗?可惜啊,她竟然栽在了自己人手里!
温先生,别看外人都把我当成疯子或者是神棍,我可一点都不糊涂!
那些人啊,一听到自己曾经闻所未闻的东西,就固执地认为它们不存在,多么荒谬!
不过,我认为温先生您,一定和那些浅陋无知的小人不一样,对吗?”
现在,温君则已经彻底相信了对方的话,尽管他知道,这样的言论在任何人看来都是疯狂且荒唐的。
只是,对方这言之凿凿的语气,一语中的的指认,都让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能力。
况且,温君则实在是太渴望能够见到江靖荣了。
哪怕对方的话语只是一派胡言,他也必须要尝试一次,
“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我也绝对无法轻言放弃。”
“所以,你说的那方法,到底是什么?”
江华映只是神秘兮兮地笑着,从长袍的衣袋之中取出一个深红色的布包,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它竟然没有被雨水淋湿。
温君则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个布包,轻轻地打开,里面竟是一些晒干发脆的叶片,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这是?”温君则似乎对这些叶子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这是凝露草的时片,它是世间最有灵性的植物,只有在容楚城中的华月山上才可以采集的到。
你可以取几片叶子放到香炉里,亦或是混合着烟叶做成烟卷,只要你吸入它燃烧时释放的气体,就可以见到你日思夜想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