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景(1 / 2)

杏花疏影,杨柳新垂。这融融好春光,却也难解陆晃心中忧愤。

永州府边陲之地,离京路途遥远,洪严死罪已免,这活罪却也不知如何计量。

捕头禄六来报:“大人,又有人来敲登闻鼓了。”

陆晃眼皮跳了一下:“何人击鼓?”不会又来个自首的吧?

禄六面露难色:“是死者杜秋娘的父亲,杜老尚书。”

陆晃竟然有些心虚,他叹了口气:“还不快快升堂。”

衙役备齐,开封府尹一片威严肃穆,堂上牌匾四个大字正是“明镜高悬”。

堂下站着一位老翁和中年妇人。二人俱是平民百姓打扮,从头朴素到尾。

正是杜姚和长媳班栩。

杜姚倒还有些精神气儿,不卑不亢。

班栩却是哭的两眼通红,声音沙哑。

杜姚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下跪:“草民有冤屈,特来申冤。”

陆晃又是为难又是不忍:“杜老,你这……”杜姚为官多载,盛名在外,颇有贤德清廉的雅名。他终究年轻,是个晚辈,当不起这德高望重的前辈行跪拜大礼。

杜姚似是看出他心中为难:“大人不必为难,官堂之上,我是民,大人是官,我跪大人天经地义。草民今日前来,是要上状!”

陆晃幽幽道:“杜老要状告何人呢?”君君臣臣,陛下金口玉言,只怕此事已经成了定局。

杜姚道:“草民要状告三人。”

陆晃倒是不惊讶:“哪三人?”他心中只觉得应该是邓氏、秋鹏鹍和洪严这三个害死他女儿的凶手。

杜姚道:“草民要状告第一人,是游击将军洪严。他杀害小女,罪大恶极,还侮辱小女的名声,让她死后也不得安宁。”应该是想起来了女儿的死状,杜姚的眼中也含了热泪。

陆晃道扼腕叹息:“此人的确罪大恶极,业已判了流刑。”

杜姚厉色道:“按照我大宁律法,杀人者,理当偿命。”

陆晃道:“只是……”

只是左相做保,陛下金口已开,此事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呢?

杜姚又猛磕了一个响头,额头上红肿一片。

陆晃心头一跳,只觉得煎熬。

杜姚接着道:“草民所要状告第二人,便是左相范束。搬弄是非,颠倒黑白,致使死者不得合目,活者哀莫过于死。”

老人缓缓站起身来,一字一句的说道:“草民要告的第三人,便是当今天子李道景。”

在场之人无不惊怖。

少尹吴原连忙呵斥道:“放肆,圣上的名讳,岂是尔等可以直呼的!”

陆晃心中感慨杜姚爱女之厚义,有不免惭愧之心顿起。政不同,人不和,冤假错案横生,既无聪明才智,又非刚正不阿,忝列高官厚禄,实在对不起这堂上所挂牌匾的“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陆晃神色几次变换:“杜老慎言!”

杜姚道:“怎么,李道景错了,我说不得吗?为人君者,偏听不明,草菅人命,哪一点是我说错了!”

杜姚仰天大笑道:“都说为儿孙积阴德,可我这一辈子,为国为家,无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到头来,我的女儿死了,我却申冤无门,投状无路!”

他又哭又笑,状若疯癫:“他是不是记恨我,我老是在朝堂上同皇上做对,可老臣到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啊。西南的水灾,那么大的雨,我脱下官袍和百姓一起筑河堤,几乎丢了性命。永州苦寒,且外敌虎视眈眈,是老臣自请上阵。江南遇刺是老臣为陛下挡刀。华北蝗灾,是臣呕心沥血。一桩桩,一件件,老臣一心为百姓一心为朝廷,从未做过半点对不起良心,对不起天子的事情!”

杜姚是科举出身,外放期间,百姓称颂。与外交战,国无良将,是杜姚自请。

于国于民,确实是栋梁、基石一般。

“少年自负凌云笔,为报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愿以吾命,换吾女得以沉冤昭雪。”杜姚说罢说罢以头触柱,动作熟练至极,仿佛操练过了无数次。

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未来得及阻止。禄六急忙上前,一探已经没了鼻息。

谁能想到,在金銮殿撞了那么多次柱子的杜姚,竟然真的撞柱而死呢。

班栩也没看出来杜姚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着。

她一下子瘫倒在地,悲诉道:“大人,我家小妹冤枉啊!婆母早亡,秋娘也算我一手带大。她的脾气秉性我怎会不知。我的夫君杜诚,为人迂腐又好面子。秋娘多次哭诉邓氏母子包藏祸心,苛责于她,可夫君却以礼法作为借口,对小妹的求助置之不理。我一个无知妇人,性格懦弱,竟然也对夫君唯命是从。今日吾妹惨死,父亲横死公堂,我夫妻二人难辞其咎。我这等不孝不义之人,也良心有愧,对不起父亲的教导,更对不起姑嫂的情谊。今日臣妇也愿以自己的性命担保,若秋娘当真做出

最新小说: 念念勿忘 娇华(双重生) 奉御女官(清穿) 我是贵族学院男主的病弱青梅 含黛 他,又出现了[穿书] 心动难眠 娇娘二嫁 谬果[破镜重圆] 大明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