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宣梧慢条斯理往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倒酒,仪态优雅,姿态闲适,似乎丝毫不受灵酒影响,眼神清明。
他唇边依旧含着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轻声问:“别风可是醉了?”
姜别风不回答,直愣愣看着他,还在思考他是谁。
宣梧唇边的笑意越发浓,给坐在对面的姜别风斟酒,手臂稳稳当当,和醉的不认人的姜别风形成鲜明对比。
宣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天色已晚,药仙谷有门禁,这个时辰怕是已经不能回去,不妨客栈留宿一晚。”
姜别风发呆。
宣梧起身走到他身侧,看一眼桌上那杯酒,忽然伸手将其端起,递到姜别风嘴边。
见他乖乖把酒喝了,宣梧轻轻一笑,“幸好酒里没毒,别风这样可太容易叫人钻空子。”
姜别风发呆,脑子已经放空。
宣梧放下酒杯,眉头微微蹙起。
他不喜欢与人碰触。
正想叫店小二帮忙把人送到房间里,姜别风终于有其他反应。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两手对着宣梧竖起大拇指,瞧起来乐呵呵的,充满憨批味道。
下一秒,咚的一声,脑袋磕到桌面,睡死过去。
看得宣梧沉默好几秒。
他重新坐下来,端起酒壶往杯子里倒酒。
包厢的窗户开了一条缝,窗外的风缓缓吹进来,带着些许凉意。
宣梧安静沉默的喝酒,眸光深邃,好似在思考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想,单纯想发呆。
直到把酒壶里的酒喝光,他放下杯子,唇边依旧含着一丝笑,和煦无害,神色却透着几分异样,泛着冷。直勾勾凝视面前醉倒的姜别风,仿佛要用视线将他剖析,看清里面都是些什么。
一个傻乎乎的笨蛋。
亦或者因为神魂受创,暂时变蠢。
药仙谷的眼皮底下做什么都要顾虑辛如玉,离的远些,他才能好好看清楚。
宣梧抬起手,出神的看着,然后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最后把玩着玉佩,面无表情的模样甚是瘆人。
他的记忆只到十六岁。
宣梧缓缓摩挲玉佩,漫不经心的回忆。
他的心,冷的不像是十六岁时的自己,以至于回忆时只感觉好生愚蠢,就像在看别人。
所以,殉情?
宣梧讥诮冷笑,还不如相信他们俩是同归于尽。
宣梧闭上眼,缓缓把玩摩挲着玉佩,包厢里面静悄悄的。
一夜就这样过去。
姜别风迷迷糊糊,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
茫然的直起身子,看到面前的残渣剩菜,昨晚的记忆缓缓回笼。
两个人把酒言欢,不知不觉喝多。
所以,他这是喝醉趴桌子上睡着了?
姜别风抬眼看到坐在对面位子上的宣梧,和自己醉到趴桌上睡觉不同,宣梧后背靠着椅子,手里抓着一块玉佩,身子微微歪斜,却恣意洒脱,优雅韵味十足。
这副模样,叫姜别风没有来想起佛像,那种气质和韵味可太像了。
难道说这是修仙美人的特质,坐着闭眼睡觉都能瞧出神性来?
或许该说是气质飘渺,仙气十足?
姜别风酸溜溜的想,哪像自己,喝醉了直接趴在桌上睡觉,毫无逼格,指不定还睡得流口水。
心想着,连忙擦擦嘴角,还好没有。
下一秒,视线冷不防和宣梧的目光对上,仿佛对方根本没睡,被他吵得睁开眼。
姜别风僵硬了,不知道宣梧有没有看到自己擦嘴角的动作。
这个可不好解释。
他连忙转移注意力,“早啊,我昨天喝醉了?”
宣梧轻描淡写:“应当是吧,这里的酒喝着有些上头,许是不知不觉中喝醉了,直接在包厢休息。”
姜别风抬手,伸懒腰,感觉自己状态很好,完全没有趴桌子上睡觉的后遗症,神清气爽。
然后两个人都不说话。
宣梧又开始缓缓摩挲把玩玉佩,缱绻慵懒的好似一副画,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逼格。感觉店里提供的这张椅子配不上他,整个包厢也狭窄逼仄的很。
气质这种东西很玄乎,姜别风此刻清晰深刻的感受到了。
一大早的这么精神,快快收了神通吧。
姜别风憋了憋,问出一句:“早上吃什么?”
人生三大问: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宣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