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渊脊背发凉，比上次半夜在古塔遇见神秘女子时感到了更深的恐怖。
会不会……只是错觉？苏渊在心里安抚自己。
可那种恶意，直到用餐结束都没能彻底消失。
……
夜晚如期降临，清城的夜市人生鼎沸，比白日里更加热闹，头顶的星空似乎也更加璀璨了。
“小弟……阿渊……苏渊……”
苏渊在梦中辗转反侧，耳畔不断传来呼唤声，一会儿是宋辞惊恐的声音，一会儿是女子的声音，它们汇成河流，指引着他去往它们的源头。
梦境的最后，他看见了一只漆黑的手掌，它将自己推入水中。
苏渊猛然惊醒，身体一时居然没能恢复知觉，只能睁着眼睛，对着天花板不停地喘气。
“阿渊，你醒了吗？”突然，房间另一边传来宋辞的声音。
宋辞坐在椅子上，身旁放着一个点燃的烛台。
“你怎么在这里？”苏渊勉强起身，按了按太阳穴，即使他没有头疼的感觉。
“我，做噩梦了，想让你陪我出去看看夜市的木偶戏，但进来时看到你好像睡得不太安稳。”宋辞走近前来，将手放在苏渊的额头上。
“你发烧了吗？”
苏渊握住了宋辞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让它放下来：“没有，我也只是做了个噩梦。”
“真巧啊！”宋辞反握住苏渊的手，像是拿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五个手指在苏渊的手背上轻轻跳跃。
“你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母亲。不是你见过的那个。”
“不是堇竹小姐？”苏渊有些诧异。
“我也很奇怪，但是我在梦里很清楚地知道，她是我的母亲。”宋辞声音低低地，“她和娘长着一样的脸，有着一样的性格，可她不是娘。”
苏渊没有说话，静静地听他继续讲下去。
“我……梦见，她的丈夫对她很不好，从门缝里看到的。她被打……我在梦里慢慢长大了。然后……杀死了那个被我称作父亲的人……”
宋辞的话听上去更像是自言自语。
满是血的房间，他站在那具尸体面前，双脚被血水沾湿，一贯以素色为主调的衣服被鲜血染成红色，他看见自己手里提着一柄剑。
鲜血如同火焰般在剑上燃烧。
宋辞没有说出这一幕，梦里，他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站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切。
苏渊迟疑了片刻，将他搂紧，亲吻了他的额头。
“现在，看木偶戏还来得及吗？”片刻后，苏渊问道。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梦境是什么呢！这可不公平！”宋辞情绪恢复得很快，笑嘻嘻地拽住了准备起身的苏渊。
“我的梦，很简单，我听见了姐姐的声音。”苏渊看了眼自己被拽住的衣摆，无奈答道。
“你有姐姐？！”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那个声音应该来自我的姐姐。”
宋辞恍然，旋即提出了一个问题：“只是听到姐姐的声音，就这么害怕吗？”
两人四目相对了一阵，同时决定放弃对这个问题的探讨。
不过他们也没能看到木偶戏，因为他们被人拦住了。
宋辞的门口多了一男一女两道，两人一边敲门一边交谈着什么，对里面没人回应表示困惑。
“你们是……？”宋辞忍不住问了一句。
苏渊却将空着的右手放在了剑柄上。
谁家好人大半夜敲别人房门啊？
那一男一女转过身来，还没开口，宋辞就露出了“原来是你们啊”的表情。
“不是吧！你忘性也太大了啊宋辞！”那名男子先是长长地吹了声口哨，然后笑呵呵地回应道。
他的目光说明了他为什么要吹口哨。
苏渊没想过出来时会遇见人，所以两人的手还没有放开呢！
妹妹叶子羡轻轻咳了一声：“我哥没有让你们放开的意思，他只是想调侃一下。”
这副文静的样子，让人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也是个善武之人，如果没有她的装扮和腰间长剑的话。
“我还以为明天才会见到你们。”简单的寒暄过后，宋辞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叶子书看了眼妹妹，说道：“原本是这样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什么变化？”苏渊有些警惕。
叶子羡的目光在苏渊身上停住了：“这变化和你有关。”
“我？”苏渊更加疑惑了，并且对眼前这对兄妹抱有了更大的警惕心。
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对方却说事情发生了变化，变化的关键还在于自己。
“我知道我说的话有些太奇怪了，很抱歉，请允许我重头梳理一遍。”叶子羡微微一笑，嗓音非常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