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亢:“舒前辈刀法不减当年,着实令晚辈钦佩。”又将身子转向吴成思,“既然沈楼主安好,弟子就先告退了。”
吴成思却怔了一下:“你不问翎竹如何?”
方恂正欲转身,闻言停住了脚,略微欠身,语气难辨喜怒:“那,弟子斗胆请问,翎竹可有受伤?”
吴成思不由得叹了一声,沈乾夕笑着接口道:“方少侠不必担心,舒泠只是将许姑娘气脉打通,并未伤她分毫。吴掌门暂时将她关押起来,也是防止她万一气息不稳,再次伤人。至于其他,待我们商榷之后,再做定夺。”
方恂目无波澜地听着,最后恭敬道:“谢过沈楼主与舒前辈。师父,弟子有些私事,想去山下几日,袁平和冬冥已经回山,应当不需要弟子帮忙了。”
吴成思默了片刻,终摆手道:“好,你去吧。”
方恂再次谢过,便告辞离开了坤厅,然而吴成思眼中那一团浓雾,却始终未曾散去。
他最得意和倚重的弟子——他已经完全看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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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之后,方恂没有回房,他直奔马厩,挑了一匹快马,向山下走去。
他不能相信任何人。
吴成思派去了暗部,于影闪烁其词,医毒之术,他只略懂皮毛,如果宗暮非下了毒,他也根本——他根本救不了她。
但如果确与离神有关,他有一万种方法,逼宗暮非去救她。
杞安郡已是一派新年将至的热闹气象,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红灯笼在风里打着转儿,小孩子裹着厚棉衣,沿长街奔跑追逐。方恂牵马走入小巷,来到一间不起眼的民居门前,门上贴了两个龙飞凤舞的福字,门旁对联以隽秀的字体写着——“合家欢乐财源进,内外平安好运来”。
方恂皱了皱眉,一脚踢开了门。
院内宗暮非正在和唐璃做灯笼,被门口传来的巨响吓了一跳,见是方恂,他黑着脸起身:“你就不能——”
才说了四个字,面前白光一闪,沉岚剑剑锋已架在了他颈侧,冰冷的杀意自剑刃传入血脉,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你……这是什么意思……”宗暮非斜眼瞟向那剑刃,身体僵硬得像石头。
唐璃也站了起来,不知发生何事,无措地看着二人。
“她昨日,走火入魔,险些失控杀人。”方恂的语气萧冷如寒冰,“你知道为什么?”
“许姑娘?”宗暮非一怔,双眸却也瞬间凝重,“她现在如何?”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方恂又将剑锋向前递了两寸。
“哎别别别,我先回答,我先回答。”凉意直抵肌肤,宗暮非将脑袋伸向另一侧,身子却动也不敢动,“她是不是擅自用了内力?我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这次回去,直到初七再来,都不可使用内力,不然发生什么,我,我也无法预测……”
“你不是在为她解毒吗?”
“是,是啊,可离神哪里如此轻易便能解了,我需要先将毒性一点点拔出,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但毒性浮于表层,虽然易解,却也变得极不稳定,她定是,定是擅用内力,气息不稳,将这毒性激发出来了……”
方恂目色不明:“我如何信你?”
宗暮非本想瞪他一眼,但终究害怕架在脖子上的剑,最后只瞥了他一眼:“你不信我,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我。”
“方公子。”见方恂脸色愈加阴沉,唐璃忍不住道,“宗大夫他……绝不会伤害许姑娘的。”
方恂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唐璃。
被他冷冽的眼神扫过,唐璃心下一悸,忙垂了头,但还是继续解释道:“这些日子,宗大夫整日研读医书,为许姑娘的事情忧心难寐,绝不会心存加害之意。再者,宗大夫若真害了许姑娘,应该早已离开了,又怎会等在此处,好令方公子找到他呢?”
宗暮非轻哼一声:“显而易见之事,偏偏有人不知是愚不可及,还是刚愎自用。”
方恂默然半晌,抬手收了剑。
宗暮非立即一个箭步躲到了唐璃身后,探出半个身子:“该你回答我了,她现在到底怎样了?”
“出事之后,我没有见到她。”方恂的神情已恢复往素清淡,“她被关押在监牢中,但应当没有大碍。”
“应当?”宗暮非没好气地扔给他一个白眼。
方恂又默了默:“抱歉,是我心急了,未能思虑妥当。”他忽然认错,倒叫宗暮非轻“咦”了一声,“如此,我就告辞了。”
“哎——急什么。”宗暮非忙叫住他,而后转身往屋里走去,“你等一下。”
他回屋翻找一阵,最后却空着手出来了,略有懊恼地对方恂道:“我忘记了,最后一丸药,前几日给唐姑娘用了。你……反正她一时无碍,你等几日再走吧,我需要一些时间。”
“你要做什么?”方恂问。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