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梦妧开车开到夜里十点多的时候算是把这辈子的车都开够了,她真是天生当小姐的命,这辈子苦是一点也吃不了。
她开进服务站加油,顺带去便利店里买了杯咖啡和三明治。这个点加油站冷冷清清,高速公路倒是热闹,都是大型重车呼啸而过。
她在车里完全睡不了,硌得屁股痛,她打算一鼓作气开到沪海找江检,在酒店里睡个天昏地暗。
坐了会继续上路。
黎梦妧看着周围飞去倒退的路牌和植物,屏幕上的数字在减少,四位数到三位数再到两位数,看着天际线的边缘渐渐翻出鱼肚白,丝丝缕缕的白光慢慢扩大扩散直到整片天空变成带着灰色的白。
清晨的雾气弥漫,视野从局限逐渐变得开阔,太阳升起。
六点二十,她抵达沪海,在晨雾中看到了沪海北收费站。
七点半,终于抵达江检住的那个酒店。
看着里程世纪酒店的字样,黎梦妧才有种站在沪海的真实感。
她为了个男人,开了一千二百公里的崎岖旅途,她真是疯了。
不过,现在困了的感知认定占据整个大脑,她来不及想自己这个行为背后的意义就火速找了车位停车,立刻进了酒店大堂,摁了12楼。
出发前她给江检打了电话,问了他住在哪,还有房间号,江检在电话那头虽然不懂她问了干嘛,还是交代了。
她站在电梯角落,面对着做了绒面处理的电梯壁,头抵在上面,眼皮子已经睁不开了。
熬了一夜,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过了二十岁之后,每一次熬夜都有一种即将猝死的感觉。
电梯在8楼停过一次,黎梦妧还以为到了,迷迷瞪瞪走出去一看才到八楼,又等了下一趟电梯往12楼去。
“叮——”
黎梦妧这次学乖了,确认了下数字才往外走,迎面撞上一个人,黎梦妧吃痛的捂住鼻子。
陆霈提这个手提的公文包,冲走廊另一边招手:“欸,姐,江医生、秦医生快点,电梯到……唔!”
猝不及防一撞,人仰马翻。
“哎哟喂!”
“噢!”
两人同时叫了声,陆雯闻声快步走过来:“小霈,你怎么了?”
在看清是撞到的人黎梦妧时僵住动作,本来伸出去准备拉住弟弟的手也停下来。
陆霈捂着鼻子,先回答了姐姐的话:“没事,我没看见有人,撞到了,”他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去拉另一个,然后不好意思的说:“抱歉啊,我没看到有人……诶,怎么是你?”
黎梦妧痛得要死,又没睡觉,满肚子的脾气正要发作,走路不看路吗,是不是没长眼睛啊!
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眉头还是皱着的,但听到人家态度诚恳的道歉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不过人没睡觉此刻正烦着呢,脸臭得要死,也不说话。
看清是她们姐弟俩,又听清了陆霈那声“江医生”,就知道江检还在呢,太好了,她与俩人擦肩而过,一出电梯就看见正准备关门的江检和站在他身边睡眼惺忪的秦群。
秦群伸了个懒腰:“你这沙发一般啊,睡得我腰酸背痛的。”
江检也没睡好,后半夜下雨秦群就来敲门说自己害怕,他虽然无语但还是收留了他,听了他贯穿后半夜的鼾声,此刻也有些恹恹,闻言觑他:“你可以睡自己房间。”
秦群说:“那怎么行,昨晚下雨,会打雷,我害怕。”
江检:“……”
黎梦妧困得眼冒金星儿,她才看见江检就激动得立刻飞奔过去。秦群看见她“我靠”了声。
她“噔噔噔”跑过去,在江检面前站定,看了看两间都还开着门的房间,言简意赅:“哪间,你的。”
江检手一顿,准备关门的手松开了门把。
他问:“怎么过来的?”
俨然不是飞过来。
黎梦妧没回答,把手里的车钥匙扔他手里,江检一看就知道了,他手心的车钥匙被她一直握在手里,还是热的。
黎梦妧困得意识模糊还是没忘记交代了句:“我行李在大厅,给我开间房,睡了,晚安。”
那间房是主办方安排的,京华附医的都在这一层,江检的房和别人的一样,就一张床。
黎梦妧是真的忍不住了,她没洁癖,但睡觉困难户格外认床。
此刻在绝对的困意面前,那点儿臭毛病全没了。
酒店专用的四件套还被换成了石墨灰的,她一看就是江检的,医院那小破休息室也是,黎梦妧鞋一蹬直接就倒下去了。
床已经凉透了,现在才八点过,可以想见无论到哪都不会打乱他早起健身的习惯。
她摸出提前装在包里的耳塞和眼罩,一秒入睡。
江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