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顾仁正在为二皇子备马时,忽然听到熟悉的马蹄声。
声音与昨日跟踪他们的马蹄声完全一致,他谨慎的握紧腰间的刀,随时准备展开一场肉搏。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一人骑马从屋后出现,竟是穆秀林。
原来穆秀林早就盯上了他们二人,难怪昨夜竟能为太子下套,这要是让太子知道了,定然饶不过他,尽管昨天晚上太子就已经很憋气了。
“顾大哥,早啊!”穆秀林翻身下马。
“早。”客气回话。
“太子殿下呢?不会是昨晚连夜拟奏折,已经独自上京,弹劾严州城知府了吧?!”
穆秀林表现得颇有些异想天开,昨晚靠着坑蒙拐骗将朱启明坑上了她的破船,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还觉得仿佛是做了一场梦。
“我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勤奋。”朱启明从客栈出来,就听到了穆秀林的话,这家伙倒是给自己规划的清楚。
“嘿嘿~殿下忧国忧民,勤于国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这不是害怕殿下忧虑过度、积劳成疾嘛,那可就是天下人的损失了……”
“聒噪!”朱启明一脸不耐烦地打断穆秀林,这人未免过于油嘴滑舌。
穆秀林瞬间闭嘴,眼观鼻鼻观心。昨夜算计朱启明一事已然被记了仇,今天便想着多说些好话,不想太子不吃这一套。
只得默默跟着他二人骑马而行,出了严州城。
朱启明心里算着时间,眼下距离春猎不足半旬,他这个被流放在外的太子,数不尽的人要他死,也有人想他生。
昨晚身份暴露,他的行踪估计也不胫而走,眼下只能快马加鞭,星夜兼程。
急行一日后,终于在濒临天黑时找到了一家客栈,这家客栈虽在郊外,却是在官家代理之下的,并且是左贤王的管辖之地。
三人前脚进入客栈,后脚一群带刀侍卫便从四面八方涌出,顾仁见状刚要对敌,就见他们整齐划一的跪在朱启明身前,齐声:恭迎太子殿下。
穆秀林耳聪目明,一看便知是左贤王安排的人,专门侯在此处等着太子,这下应该不用自己骑马了,骨头颠的都快散架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能坐上太子的马车时,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太子殿下的记仇程度。
“顾大哥,你说太子的气多久能消?”穆秀林问。
“不知道。”顾仁专心致志赶着马车。
“你跟太子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太子殿下的秉性?”
“太子殿下过去从不生气。”
“……”
闻言,穆秀林放下了扒着囚车的双手,收回原本拼命想挤出的脑袋,老老实实的坐下,靠在囚车的一角,知足常乐的想:囚车也是车,也比自己骑马舒服。
太子殿下的车驾远远在前面行进,她的这辆囚车在队伍的最后面,除了赶马的顾仁,还有两个看押她的带刀侍卫,一左一右跟着马车。
以现在的速度,再过三日便可进城。只是这般浩浩荡荡的招摇过市……不怕刺杀了吗?
穆秀林想起三年前在汴州城外,她为救兄长疾驰而行与太子车驾相遇,双方都惊了马,人仰马翻之后,她被误会是追杀太子的人,小命差点交代在顾仁手上。
好在朱启明还没杀红眼,看她只是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少女,才没让她成了刀下冤魂。
还记得当时她着急去请大夫,而朱启明着急逃命,三人只有一匹马能用,她急中生智,让朱启明穿了自己的女装,与她同乘一匹马反向行之。
追杀者一心往汴州城赶,万万没想到朱启明会回头,就这样放松了警惕与“她”二人擦肩而过。
那会儿穆秀林还只当是谁家落魄凤凰被追杀,没成想阴差阳错竟救了太子。
可叹她现在顶替的是兄长穆泽昭的身份,不然怎么也要把这个恩情讨回来,何苦在这忍气吞声坐囚车呢?
哎……时运不济。
穆秀林正感叹着,一只箭破空而来,扎在了她的脚边!
她还没来的急出声,顾仁和两个侍卫拔剑而起,替她挡下了接踵而来的箭雨。
“太子!这些人冲太子殿下来的!”
穆秀林看到太子车驾那边攻势更猛,一半的侍卫都已倒地,车驾也被扎成了刺猬,心中焦急,大喊:
“别管我!先救太子!太子殿下一定不能有事!”他要是死了,严州城就难救了……
又一支箭穿空而来,射倒了一个看押她的侍卫,顾仁见状,劈刀砍破囚笼,拽着穆秀林,和另一个侍卫一起,隐入路边竹林。
刚开始穆秀林还不明白,顾仁为什么丢下太子,拉着自己逃跑,直到她看到那个侍卫的侧脸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太子吗!
三人跑到筋疲力尽时才终于出了竹林,又艰难的横渡一条浅河,穆秀林和朱启明一前一后的累趴在了沙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