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暴雨倾盆,时璎再一次推开窗眺望。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时璎猛然回头,只见半截飘扬的雪白衣袂。
“寒止?”
她几乎是眨眼就掠到了门口,不慎撞着桌脚的膝头隐隐作痛,她也丝毫顾不上。
“是我。”
寒止站在挑廊下,她缓缓放下伞,浑身上下都已经收拾得妥帖又干净,再不见腥血,她细细扑了脂粉,也不见恹色。
“你去哪里了?”
时璎连忙迈出门槛去牵她,“快急死我了。”
寒止淡淡地打量着眼前人。
急什么?怕我跑了,就得不到我的内劲了?
她任由时璎抓着,被带进了屋里。
“你手又是这样凉。”
时璎往火盆里夹了几块炭。
她本来不怕冷,冬日里也不烤火,这屋子里的火盆、暖手炉,还有各式各样的软垫都是寒止来以后,才置办的。
“外头雨下得大,我瞧瞧你足衣可湿了。”
时璎将一杯热茶推到寒止手边,当即蹲下身去。
寒止垂眼盯着她,强装淡定的神情即刻就有了崩塌之势。
她换掉了沾满血污的绣花鞋,如今脚上踩着的,是她最喜欢的一双鞋。
也是她素日里不舍得穿的。
锦绣鞋面上缀着几颗淡紫色的玛瑙,那玛瑙珠子是从她娘亲的遗物上扣下来的。
“还冷不冷啊?”时璎握着她的脚,轻轻搓着脚心,仰面问道。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下着雨。”
寒止答非所问,她俯下身,双肘撑在膝盖上,“雨太大了,我都看不清你的脸,后来在惊云镇,你被人诬陷,我也是走近了,才看清楚你的模样。”
她细细摩挲着时璎的下颌,“你第一眼见我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呢?”
四目相交的一刹那,是寒止给时璎的最后一次机会。
时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我不大记得了。”
寒止静默了很久,她没有再出声,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时璎轻声唤她。
“寒止?”
“寒止。”
“……”
寒止有些恍惚,她听不清时璎的喊声,倏然阖上眸子,才稳住了摇晃的身体。
时璎不明所以,更不知所措。
“可是哪里不舒服?”
再掀起眼皮,寒止的眼神依旧柔和。
“时璎,你师娘说,治手的法子,她已经告诉你了,是什么?”
“哦!”时璎依照她听见的,如实说:“要碎骨,还要打通筋脉,我想啊,这样定是很疼的,我有法子让你不疼。”
“什么?”
“你等等我。”时璎说着就走向了妆台,“我有个宝贝。”
寒止心都凉了。
何必呢?
想要内劲就直说啊,何必这般找借口?
还说是治手?太可笑了!
时璎蹲下身去摸木盒,却见地上有两根毫毛。
她的手猛然一抖,“你动了我的盒子?”
“是啊。”
寒止答得干脆,但呼吸已经不够平稳了。
两次拿木盒虽都匆忙慌张,但寒止肯定,她一定是复原了的,绝不会因为摆放不对而露出破绽。
现下时璎能这般笃定地质问,定是还做了什么手脚。
“你还是防着我,时璎,你不相信我。”
寒止像是在嘲笑她,又像是在嘲笑自己。
“我做记号只是习惯,不是针对你,我……”时璎才是真的慌了神,她端着盒子,半截身子都僵了。
“你说你相信我,这就是你相信的方式?”
“你打开看了?”
这是句蠢话,但时璎太惊慌了。
她怕寒止看到里面的东西会误会,却不知自己早已被师娘彻彻底底构陷了。
“也难为你算计了我这么久。”
寒止撑着桌案站起来,“时璎,你太让我寒心了。”
“我没有算计你!”
时璎急道:“我承认,我从前确实对你有所图,但是我后来就没有了。”
“呵。”
寒止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后来……是我向你坦白以后吗?你去华延寺不是给我求药的吗?又一个人去镇山雕塑下挖这个盒子做什么?”
“你跟踪我!”
时璎突然就激动了。
“我说过,我浅眠,我睡得熟,只是因为你在我身边,那夜你一走,我就醒了。”
寒止抓起桌上的茶盏,暗暗调转了内劲,杯中的热茶骤然结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