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箴言(2 / 2)

“那水猴是内奸,马贼有奸计。”

“你说什么?去去去去。”那白胡子花花的老人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得看着他,眼神进而变成扯淡。

“格桑,你怎么能把这个罪奴带到我的房里来。”他口中尽是怪罪。

“长老,我……”她埋下头去,内心被这一决定后悔万分,东鹰长老最是不喜欢大周人,自己居然一时着急忘记了。

颜乐天看出了那白胡子老头敷衍的态度和不耐烦,但无奈只能低下姿态,恳求道:“你能否让我见见那水猴,我与他当面对质,可行?”

那长老却如同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嗤笑一声,“等你死了,就能和他去对质了,懂了吗?”

感受到长老对自己的侮辱和不屑,颜乐天的内心渐渐生出一股怨怼,他心里不知怎么又想到那次自己与狼获救的那次,还有那朝自己扔石块的男孩,对自己上赶着的厌恶霎时间充斥着内心:

罪奴,需要操什么心?

他苦笑一声,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无比后悔,内心却又想到了另一件事:若是他在,会不会相信自己?

脑中浮现自己问他为什么救自己的场景,他摇了摇头,只身转动木椅缓缓离开了东鹰的住处。

看着那落魄的背影,格桑顿时感到内心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却又无能为力,垂头丧气道:“长老,我就先回去了哈。”

感受到格桑的失落,东鹰宽慰道:“格桑,别瞎信一个外人的话,你是忘记了那年的事了吗?眼下部落正是关键时期,我们每个人更是要坚持住内心的信念。”

“嗯……好。”显然,格桑同意了他的说法。

颜乐天离开了房间,却在半路又碰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那人正往与他相反的方向赶,但他毫不在意,他现在满心只想治好自己的伤腿,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他忘了,这个地方,本来就不欢迎他。

……

晨叔走进了东鹰的房子,一路上,他先是新奇地发现了一个大周人用着他没见过的神奇工具——轮椅在前走着,他明白那就是烁救的那孩子。

随后,他又看到了眼神带着几分哀伤的格桑,心里便猜到几分,对着那正在撮着缰绳的东鹰打趣道:“老家伙,这么大年纪了,还跟孩子们过不去,小心长鸡眼,哈哈哈。”

东鹰没好气得放下手中的缰绳,“部落大事你不在,这种娃娃间的小事情你倒是开始数落我了。”

“害,我这不是在替部落的生计丈量吗?”晨叔尴尬地摸摸头。

“说吧,找我什么事?”

下一秒,晨叔正色起来,“烁已经出发了,但我这心里总隐隐觉得不对劲,这水猴也算是部落的老人了,到底是怎么和马贼联系起来的呢?”

东鹰别了他一眼,嘲笑道:“你现在咋和那些个娃娃一样整天那个什么?杞人忧天,马贼,他是养马的,一条道上的,指不定哪天就认识了。”

“哦?刚刚他们也是来……”他打断他东鹰的话。

“哎,行了,现下我们这些个老家伙就是等着那些身强体壮的年轻人的好消息就好,想多了没用,方才那罪奴才说水猴是内奸,马贼有奸计,真是笑话,他下地府去问死人来?”他放下手中的缰绳,“我要去准备部落的午饭了。”

接着东鹰便走出了门,只留晨叔一人在屋内沉思,片刻后,他便走了出去,吩咐部落巡逻的人今夜要打起精神来,不可懈怠。

……

*

不知过了多久,两只手都已经酸痛不已,他凭着记忆,回到了一开始自己醒来的房间。

与上次他离开时不同的是,房间内多了一些生活的气息,这些天他都躺在胡医阿羟的药房,这才反应过来,和个蒙古包在他之前也是有人住的,可是,住在这里面的人呢?

朝着四处张望,他发现了床头自己的那本画册,墙上挂着的一件被磨烂的袍子,还有那放在桌子上熟悉的狼牙项链。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开始住的,就是他的救命恩人——烁的房间。

联想到这个部落几乎所有人对他的恶意,而烁却在第一次没有因为他的身份放弃他,第二次愿意冒着危险护着他,想到先前听说自己醒过来,那人满心欢喜的回来查看自己,他那怨怼沮丧的心,逐渐被温暖所包裹。

或许自己,不应该在一开始,对他表现得如此冷淡。

他缓缓拿起了那项链,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那不是真的,他,能够凯旋。

而此时,离他十里开外的地方,群马疾驰。

“小敬子,老子这次带你出来,你可要好好表现哈,别像上次那样被那贱人害得老子家破人亡,不然……嘿嘿,”他嘴角露处一抹十分贪婪恶心的笑容。

“你吃不了兜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