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淡淡的桃红。
一曲罢去,余下人均是倒在桌前,已浑身瘫软无力,神态却是飘飘欲仙之态。
不知是受到环境的影响还是那本青梅汁有问题,颜乐天感觉自己的脑袋也是晕乎乎的,他对着自己的肚子使劲一打,随后双脚一弯,吐了个昏天黑地,好在晕眩有所缓解。
只是不知为何,在抬头之际,他脸上却挂满了泪痕,口中喃喃道:
“浊酒一杯家万里……家万里……”
颤巍巍走到那刀疤男的面前,只手揪住了他的领子,他表情瞬间漠然,问:“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娘子?嘿嘿,是你吗,娘子。”刀疤男神情弥散,口中念叨不清。
“啪!”一个巴掌狠狠甩在刀疤男的脸上,将他的眼罩扇落,露出那瞎了的眼睛上一道丑陋的疤。
颜乐天迫切想知道这群人马贼到底要做什么,自己一介罪人之身,又无财无色,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自己?
抬眼之间,他看到了桌上的那杯没喝的青梅汁,随后,是脸颊红晕异常的姚敬,想到上辈子被这人抛下,颜乐天端起青梅汁,走上前去,一只手用蛮力张开他的嘴,随后满杯灌了进去。
“上辈子害我死,这辈子还想害我,原来自始至终你就没安好心,你到底想干什么?”
颜乐天像吃醉酒一般,神色发狠,脚步踉跄,似要歇斯底里,却听被他灌了青梅汁的人迷糊出声。
“侯府太夫人,托我好好照顾她那二公子,我本想联合叔父狠狠挣她一笔,却不想这公子长得……长得实在俊美,他若是女子……可……可为……”
听到后面颜乐天不怒反笑,只见一面,居然就对自己起了这心思,呵呵呵。
他拾起那火堆里的火把,像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一般,随手将火把扔到帐篷上,之后踉踉跄跄走出了帐篷,将围栏的大门一一打开,里面的马儿同为数不多的羊群受惊,朝着外面奔去,而他,也朝着月亮的方向走去。
月光下,一人跌跌撞撞,身后,是火光满天。
*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傍晚时分,月湖宛如草原上一颗晶莹的耀黑宝石,透亮之下,倒影着湖边火光艳艳。
“驾~”
“驾~”
一群身着异服的人骑着俊美的马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从营地离开。
见状,湖边垂钓的男子着急大喊:“烁,你们要去哪?”
回应他的是一道欢快悠扬的声音,“叔,又有草原野狼袭击牧民了,我得去调查一番。”
“烁,你东西都带全了吗?”晨叔叮嘱道。
听到消息,那冲锋在前的人突然掉头,向营地冲来,人影渐近,这才发现骑在骏马上奔驰的,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儿郎。
“烁,又忘记带干粮了吧!”男人语气责备,手上却从旁边拿起一包馍,扔向奔驰而来的人。
眼见干粮就要落地,下一秒,他突然帅气躬身,完美接住了即将落地的干粮,随后一掂量,眉毛微皱,嘴角却是一翘,道:“叔,太少,不够吃!”
“你这泼皮,”原本一脸严肃的晨叔被逗笑,又拿了一卷干鱼丢给他,不忘叮嘱:“路上小心。”
“放心吧!我们可是草原的孩子。”东方烁接过干鱼,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天边传来阵阵狼嚎,仿佛近在咫尺。
*
“嗷呜~”
“嗷呜~”
漫漫长夜最是煎熬,颜乐天走在月光下,那药的作用还未散去,周围阵阵的狼嚎使他浑身战栗,无他,只因每每听到狼叫,那惨死狼口的记忆便会如刀割般一刀刀宛去他心口的肉。
“大哥,你害得我好苦啊。”
时隔半年,他的嘴中又响起了这句话。
那日大雨骤歇仿佛昨日之景,满身酒气的他如往常一般被自己的父亲在祠堂训诫,他喝的半昏不醒,以至于,他忽视了父亲的异常。
直到大口大口的鲜血从父亲的口中吐出,他才意识到那个昔日身体康健的人,出事了,他着急忙慌出门去找郎中,却在门口撞见了吓得双腿发软的大哥。
他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顶天立地的大哥会吓成那个样子,更没想到那个会在父亲罚他后会在半夜偷偷给他带鸡腿的大哥,会用一锤又一锤的登闻鼓送他上公堂,再送他下地狱。
他只知道,他的天塌了,侯府的天,变了。
意识迷糊之时,他脚下一软,摔了下去。
随后,他被糊的一脸的血刺/激醒了。
借着月光,他朝那血色迷离的脚下一看。
那是一堆,被扒了皮的小狼。
他的心顿时猛的一惊,此刻,天边的狼嚎仿佛声声都在预警。
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