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灯(1 / 2)

夏海抬起斗笠望着漫天雨幕,恭敬的朝着车帘内请示:“您不过去了?”

鎏金瓦檐雨水如柱,宫门前车马如云肃穆而待。

此时早过了下朝的时间,等候的马车队伍自顺义门一直排到西南城角。凌国盛世下邦交不断,出了贡画一案又涉皇子,人人不敢置身事外。如今东宫尚未立储,肃帝膝下三子,除了高景璜之外都垂手立于宫门之外等候消息。

高景璜虽是此时主责,此时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风轻云淡道:“回府。”

高景璜捻着袖口纹路,自六年前鸿胪寺迎接使臣红幡仪仗,想到今日宋辞安的旧画,想不通透哪里出了问题。马车摇摇晃晃,高景璜理了理搓皱的袖摆,心道:还不如想想今晚吃什么。

夏海哪敢多嘴,马车绕过那层层叠叠的官员,朝着远处使去。

暴雨不歇,人人身上都沾染着水汽。

嘭的一声,知笔斋闭门谢客。

“跪下!”徐尘厉声道:“替人出头?出什么头?这个节骨眼上你跑到宫廷画院门口出头?”

沈晗吓得一颤,端正在柜台前跪下:“我……”

徐尘气得两手发抖,眼神急切地在梨木架格间搜寻,终于在顶层找到落满灰尘的戒尺。他声音陡然升高:“你忘了你的名字还被压在画院候选人里?”

沈晗心头旧事翻涌,她怎能忘记那个被笔法不端的由头,怎能忘记自己剥去魁首之名永不得再考的事情。她神色一暗,连连摇头:“我没忘,只是如今六年过去,画院中有谁还记得起来我的事情?”

竹条打在柜台上邦邦作响,徐尘连连发问:“谁还记得?你说如今情势下谁会记得?这会儿要有人提起来,你想也和宋辞安一样被赐死?!”

沈晗还未开口,倒先听得一声娇糯的哭声。里间帘子后头粉裳小姑娘急急跑出来,两眼含泪地要拦在沈晗身前:“呜呜,徐叔你别打了,晗姐姐手打坏了怎么办。”

沈晗还没来得及用眼神示意她快回屋去,就听见一声暴喝将徐棠定在原地。

“滚回屋去!”

徐尘往日里待人温和,徐棠又是他的小侄女,是一句重话也没听过。被这么一喝,纵然是与沈晗再多交情也不敢往前一步,担忧地看了沈晗一眼后怯怯地退回了帘子后头。

沈晗舒了口气,方才不服地辩解道:“我今日处处小心,未被他人发现分毫。”

“哦,是吗?”徐尘气急反笑:“你是如何知道未被他人发现的?”

沈晗拽着袖摆,想起那把伞来,心虚道:“自然是,没同谁打过照面。”

“宋辞安将你托付给我,我待你不薄吧。”竹条在沈晗左手上不轻不重地落下:“你今日莽撞行事若被人撞破,难道准备一人做事一人当?”

沈晗掌心传来一阵火烧般的疼痛,扬着头道:“自然是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如何当?!如何当?!这知笔斋里头,徐棠与我,甚至那些来上工的画师,你想赔上几条命?!”

徐尘的谨慎,此时在沈晗看来有些小题大做。沈晗小声说道:“我知其中利害,确不该拉着知笔斋涉险。只是……”只是她自问在画榜前举动不算张扬,况且油纸伞层层叠叠确实没人注意到她。

沈晗气势又弱了几分,徐尘待她如父女,岂有恩将仇报之理。她反驳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是你我都不出声,难道这偷梁换柱之事就该轻而易举成功?”

徐尘声音稍缓:“我知道你过往,难免路见不平。但宋辞安他可是暗通外邦的重罪。如今明川学宫尚未发落,他又为你在画院作过保,你这几日还是消停点罢。”

沈晗见他提起这罪案,眼中又亮起来,反问徐尘:“画院的事纵然我莽撞,但师父的事你也不觉得蹊跷吗?”

徐尘见她不知悔改,下手重了些:“你还说!”

沈晗吃痛但并未退缩,步步紧逼道:“除却上朝下朝,他哪天不在学宫里?难道半月不到就定得师父这么个罪名?徐叔,这事你信吗?”

徐尘握着戒尺的手紧了紧,有些语无伦次:“他要做清流之辈自是随他,你也要步他后尘得罪重臣?他固然身有冤屈,因何而冤你又知晓?你师父已经死了,难道你也要去送命?”

沈晗听得话中之意,目光一闪试探道:“师父得罪了谁?”

徐尘自知言多,落下一句“我不知道”后,再不言语。

沈晗无声数着戒尺一下下打在手心,咬着唇默默将呼痛声咽下。她已清楚徐尘的立场,放弃了无谓的争辩。

徐尘见她不再辩驳,面色稍霁,叹息道:“宋辞安将你托付给我,我一介布衣许多事情无能为力。他遭难便遭难了,但我不能……不能还保不住你啊。”

沈晗闻言心中松动,束发的绢带自肩头滑到胸前,小声道:“沈晗……知错了。”

徐尘说是要打一百戒尺,最终二十下也就作罢。他捂着胸口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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