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筝率先发箭,她眉头紧锁,集中精力,只听刷的一声,箭并未射中挂着红布的桃花,中途倒下了。
程筝脸色愈发难看,月照离取下背上长弓,又一次拉弓射箭,她轻轻压了压弓箭,使得自己不会射中桃花。
程筝道:“你输了,虽然我们两人都未射中桃花,但是你的箭偏得更远。”
月照离神色自然道:“我是输了。”
程筝道:“原来所谓的天才便是这般,也不怎么样。你输给了我,你得答应我一桩事。”
月照离眉头紧锁道:“什么事?”
“我得仔细想想。”程筝抬头看了眼天色,她道:“咱们是时候离开桃花林,回归宗门了。”
闻言,其他弟子整理衣衫,欲要离开后山,月照离和黎婴宁均未有任何动静,程筝嗤笑道:“输了我之后丢了面子,连宗门都不敢回吗?”
黎婴宁道:“对,不想跟你一起回去。”
程筝一股恶气涌上心头,但想到刚赢了月照离,便只是甩袖离去。阿采低声道:“我们先回了。”
月照离点头。
待人走远,黎婴宁道:“你为何要让着她,你没看到她方才得意的样子,太气人了。”
月照离道:“我赢了那么多次,输她一回又如何?她想赢,那就让她赢好了。”
黎婴宁道:“不行,我再也不想看到她的嘴脸了,我要央求母亲,将她驱逐出宗门。”
月照离喝道:“她若是对你刻薄,你便回敬她刻薄,但不可那样做,你明知道门中这些弟子,都是出身贫寒,除了修道没有别的本事傍身,你若是将她驱逐出去,她族人会怎样看她?”
黎婴宁跺了跺脚,她道:“我受不了你的性子了。”
月照离笑道:“你是厌恶我吗?”
黎婴宁笃定道:“不,是痛恨。”
月照离回想三个月前发生的事情,还犹如昨日,然而桃花败了,程筝也离开了宗门,她当日不明白丹羽之境的凤凰为什么这么说,总觉得是诓骗她的,现在想来预言竟然成真了一半。
鸣夜听了月照离讲述三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不禁眼眶微湿:“我费尽心机寻求不得的东西,对于别人而言,竟然唾手可得。”
月照离不知该如何宽慰她,便道:“你若是想要凤凰羽,等哪天天上再掉下来,我便送来给你。”
鸣夜不禁破涕为笑:“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凤凰羽可以从天上掉下来。”
鸣夜接了凤凰羽从听雪轩离开,临走时,回头问道:“你是恨她吗?”
恨吗?月照离笑了笑,她也不知道。
是夜,月照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其实她现在已经想不起母亲的样子了,她只记得她喊她不要走,可她还是走了。
月照离摩挲着自己床头的竹剑,这把剑是黎荼赠给她的,黎宗主待她很好,从未有过薄待,只是除了修行一事上,也从未有过厚待,月照离将竹剑握在手心,决心御剑飞行前往昭武宗。
昭武宗在永定城,离这里何止千里,即便御剑飞行也需要一些时间,月照离子时出发,到永定城已经是午时了,永定城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雨,现在依旧微雨不绝。
月照离在昭武宗的围墙外踱步了许久,最终咬了咬牙,要去见她,她刚要从围墙上跳下,便见到一个中年妇人,满怀愁思地站在墙边。
月照离翻身扒住墙沿,只听得里头的侍卫说了句:“夫人,外头下着雨,你在这里做什么?”
月照离心中一怔,心头有了些许怯意,竟不敢去见她,月照离在墙外站了一个时辰,想了想,最终决定离开,正在这时,一辆精巧华丽的马车从她身边走过,风吹起纱帘,车内的女子,月照离定睛一看,是那个中年妇人。
月照离情不自禁地跟紧马车,马车来到了一个棚子底下,陆夫人下车,为众人施粥,因为万物枯败,粮食紧缺,饿殍遍野,陆夫人此举也是个善举。
月照离突然有些好奇,陆夫人知道继子陆参恶迹斑斑吗?
正在此时,一名穿着宽大袍子的男子道:“陆夫人,我的孩儿快死了,他说很感谢您给永定城的人施粥,想在死前见您最后一眼,您能去我家见见他吗?”
陆夫人放下盛粥的大勺,对侍卫道:“我去看看他!”
随从拦住她,陆夫人摇了摇头,她道:“我去去就回。”
一名随从留下来施粥,另一名随从撑着伞随陆夫人一去往男子家,还没走多远,男子道:“我家孩儿,因为调皮,曾当街被昭武宗的人训斥过,所以见到昭武宗的随从就有些害怕,尤其是这身黑色绣虎袍,所以您能独自一人跟我进去吗?”
陆夫人身旁的随从穿的正是黑色绣虎袍,昭武宗的随从和侍卫都这么打扮。
陆夫人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提议。
月照离一直悄无声息地跟随其后,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不免警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