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不知道我们会很嫉妒的吗?
那个声音像清冽的甘泉,如同水晶敲击着彼此。
她说:“这就是阿阮的明明吗?怎么竟给你训哭了啊……”
我睁着朦胧的泪眼看去,径若雅笑得无比的温柔,就好像我是她的孩子一样。
我抽泣着,心里在想:我就是明明,你想怎么样!
她竟然牵了我的手道:“好好儿的小姑娘,你怎么舍得训她啊……”
父亲竟然红了脸,无言以对,于是也被阿佳刮了羞羞。
我被我应该称做“二娘”的女子拉着手进了房间,然后她轻手轻脚的为我上药,她太温柔,以至于我从本来的抽泣变成了哇哇大哭,我向她抱怨着父亲的无视,把她当成了除母亲之外最亲近的人。
那一天我不知道她用了多少温柔的话语来安慰我,我只知道从那一天起,我对于父亲和她的怨恨就少了些。
只是我一直一直哽咽着没完,她最后向我许诺,要是我乖不哭了的话,可以来她这里玩耍。
父亲几乎要立刻一口回绝,却给她以眼神制止了。
我虽然不是很聪明的孩子,却知道父亲一直不喜欢有人闯入他们两人的天地,只是很小声的说想看她跳舞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来。
她轻轻一笑,好像流云一般的柔软,她说:当然可以啊。
之后,每一天,每一天,我连着好几天去别院,甚至带同了小昊。只是,小昊始终不肯进去院里。我只得一个人去见她。
她在院中起舞翩翩,如同花中仙子,天上神仙。
我一日一日向往她美丽动人的舞姿。
终于有一天,我向她提及想要学这支舞,学我那日看到的第一支舞。
她一怔,然后如同第一次样摸摸我的脸颊,答道:“好啊。”
我后来学的那支舞,名叫“鹤舞”,我唯一会跳的一支舞。
并不是我在花园里看到的她跳过的那支舞,可是,我后来知道,她跳那支舞的意义了。
在这支鹤舞还不曾完全学会之前,我便离开了彼加尼魔鬼域,远到了千里之外的地下高原。
然后,我遇到了他,那个有着与她相似容貌的小小少年,那双眼睛明亮清艳的就像那时我初初跌倒时看到的的藤花。
我在月光之下跳这支没有完全学会的舞,我踩的舞步有些凌乱,不及记忆中她的优雅从容。
他执着碧玉的笛为我伴奏,伴我补上那或缺的一环。
一日一日,我的舞步纯熟,却也不能起舞,再也无法为他起舞。
“鹤舞”,是滨族人的舞,是与“潮汐”一样滨族人自远古时流传下来的祭祀之舞,唯一不同的是,这支鹤舞更带着求偶的意思。不论男女,都可以在特定的那个节日,用一舞来吸引心上人的眼光。
仙鹤成双,志向高节,比喻着一对情人的坚贞不屈,不离不弃。
虽然现在用舞来求偶的习俗已经淡落,这支舞会跳的人也越来越少,可是,阿澈他会,真的!
他虽然不跳舞,但是在伴着我起舞的同时,他的每一节拍都正正合上,指点我凌乱的舞步。所以我知道,他一定有这支舞的舞谱在手。可是,你为什么不向我学习,我可以教给你,然后你再跳给我看啊!
闷闷不乐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们两人总是给我不断的惊喜。
我有他就足够了,知道他的心意就足够了,还要他为我跳这支舞来强求他些什么呢?
我不再起舞,因为他不在,我亦不在。
这支鹤舞,这支我向她而学的鹤舞,只为我心上人而舞的鹤舞。
白衣如雪,纤手香凝,谁人解语,唯花之故。
清泠,清泠,我想你,我真的想你。
我想再为你跳一支舞,你能再为我吹一曲“雪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