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对话中的核心人物之一正步步走近。
慕凯很想将这两人扔到一边凉快凉快。
他记得自己这一次挑选带出来的人都是些泽部和炎部的精英,早就知道什么叫做谨言慎行,为何会在这里与彼加尼魔鬼域的人大打嘴仗?难道自己最近看人的眼光真的有了什么问题不成?
他在这两人身边站定时,辩论已经过半,他只听到最后的一句:“起码我家二少的身份配我家大小姐是绝没问题的,不像你们那二小姐,就那副容貌和她那眼光,全天下能配得上她的人还真少见。”
“你以为,我可是见过地下高原那位殿下的,真的是澄澈通明宛若琉璃。”
“澄澈通明宛若琉璃。”
慕凯已经走到近前却听到了这一句话,他有些怔忡,不知为什么心中突然升起了失落感。他低头看自己的双手,“澄澈通明么?地下高原的海澈。”
他不由晒笑:“身居高位者哪个不是两手血腥,纵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者又何其多,怎么可能还澄澈通明片尘不染的,若真如此,不过是个心慈手软没有作为的平庸之材罢了。”
突然心念一动,本来掩在袖中的黑玉手镯滑了过来,直直垂在腕上。
这玉镯自他给索格捡到时就松松的套在他脚踝上,那时是个小小婴孩,年纪渐长后便戴在腕上,如今却是非得用了大力才能取脱下来。那墨玉的内侧,恰好就雕琢着有“宛若琉璃”四个小小的篆字。
低头看自己腕上的玉镯,想起义父说这也许是除了那襁褓之外唯一可以查询自己身世的配饰,莫非自己的父母亲当年也有这样的愿望,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后能够澄澈通明宛若琉璃吗?
这墨玉水头极好,润色又足,迎着阳光看去一片墨绿色,戴在腕上却是漆黑不透光明。上好的玉料,像是古书中所谓中州的某地的产玉,如今沧海变迁,无处可寻。
义父说单是这玉恐怕就价值不菲,自己的双亲应该非富即贵才是。可是若果真如此,包裹自己的襁褓却是再平常不过的,可见丢弃自己是如何的随意。
随意?
慕凯一凛。
若是随意?
他再度牢牢盯着腕上的墨玉镯子:“若是随意,这松垮垮套在婴孩儿脚上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在襁褓之中……”
他自懂事以来,虽然听从索格的话将着可能是双亲信物的玉镯佩在身上,可心底的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总是在怨恨着抛弃了自己的双亲,可是今天突然想到如果真是抛弃,便不会有如此贵重的东西还留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时光荏然,往事不可追。仅不过一枚不会开口说话的玉镯,又何处去寻自己的身世。
自己身处的高位的事实已经决定了自己的人生与经历造就的性情再不可能如双亲所愿宛若琉璃明净如水了。
慕凯就这么怔怔的抬着自己的左腕看那玉镯,眉眼间的迷茫一闪即逝。
如果没有给义父捡到,或者当时义父坐下的“栗驹”真的便一蹄踏下,这世上便少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多一抹地下的野鬼游魂。
那所谓的身世之谜不想也罢,就不过是只玉镯又能怎么样?
虽然是父母生下了自己,却是义父给了自己新的生命,生恩不如养恩重,做为师父的义子,跟随在他身边,自己便得追随他这一生,尽为人子的本份,哪里顾得那许多。
生是海因斯坦人,死是海因斯坦的鬼!
义父又不是不曾想过为自己寻找双亲,可惜终是无所获。
慕凯胡思乱想了一阵,扯扯嘴角,将墨玉镯重新推进袖中。
他左右四顾了一下,发现之前多嘴饶舌的那两人已经不知道躲去哪里。想来是自己突然发怔的时候趁机避了开去。
他微微扯扯嘴角,不欲再和倪佳与谢明翔遇到横生事端,便欲独个离去。
刚一迈步,眼光一闪,看到一个身影从旁一掠而过。
他心里一惊,想这人怎么在这里,立刻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