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到站南京南》)
09:32/11/12/2022周六,电量47%。
“不辞青山,相随与共。”
程不辞。
彼时我正坐在南大文学院教学楼四楼“认真”上课,窗外阵阵风铃,室内讲台上站着一位颜值逆天的大帅哥,周身透露着难以掩饰的书卷气息。
作为一名新媒体出版行业的插画师,我已经把他里里外外透视个便了。
我小声嘟囔着他的名字,声音是极其小的,可讲台上的那人耳朵似乎格外敏锐,竟然是捕捉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最后一排靠门口位置的女生,你来回答一下。”
最后一排靠门坐着的女生除了我还能有谁?
我旁边的男孩碰了碰我的手肘,小声提醒道:“小姐姐,你听懂题了吗?”
我条件反射地扒开背包从里面掏出来一本书摆在桌面上,然后才慢吞吞起身,心虚道:“可能,也许,大概,差不多吧。”
可笑,听懂题?姐姐连题目是什么都不知道。
程不辞站在一排中间的过道上静静注视着我,姿态可谓是气定神闲了。
我挣扎片刻后泄气,让他再重复一遍问题。
“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你是如何理解这句话的?”程不辞拾阶而上,边走边低头翻开手里的花名册。
“啊啊......有有我之境就是......”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让一个毕业好几年的艺术生回答高贵的文化题。
我支支吾吾一阵脑子里绘不出来半个字,感叹自己的语文全还给了体育老师。
而此时程不辞已经走到了教室最后一排,他站在最高的一阶台阶上,目光从花名册上移到我身上,眉梢微微抬高。
“你学号后两位多少?”
“啊?”
“学号后两位。”程不辞轻轻蹙眉,后排人唰的全低下头不去看他。
我脑海中接连响起阵阵禁言的哔哔声,压下翻白眼的冲动,呼出一口气沉声道:“程老师,我没有学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说完这句话后程不辞似乎扯了扯嘴角,应该是笑了的。
程不辞笑时头偏向一侧,我看清了他耳垂上一颗小巧的红痣。
“我早毕业了,我来是蹭课的,蹭课的。”说着,我翻开背包找出身份证给程不辞看。
“课先讲到这里,休息十分钟后我们继续。”
程不辞没有再为难我,我如释重负,老老实实坐回座位,余光瞥见程不辞好像往我桌子上看了一眼。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桌面上赫然一本东野圭吾风的小说。
黑灰红三色拼接式书皮,惨白的和谐号高铁车头疾驰在荒野,背后是张着深渊巨口的隧道,上面一行红得发黑的加粗小篆:《列车到站南京南》
拿错书了。
我半遮额头,想起早上门口一大堆快递,都是我网购的诗词歌赋,我直接抽了一本带着了,没想到里面还夹杂着小说,还正好被我抽到了。
这手气,也是绝了。
程不辞目光只停留不到三四秒就移开了,我有些囧。
好在程不辞并不在意教室多了个不学无术的蹭课者,下半场自顾自讲课,留下我庄周梦蝶。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有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原因,我睡得极其不安稳,做了一场噩梦,梦见自己死了,好像还是见义勇为时被人一刀捅死的。
而被我见义勇为的那个人,正是那个今天在课堂上只有一面之缘的程不辞。
我吓得立刻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