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裴空逐的眼神恶狠狠的,像是一头刚被放出来的凶煞猛兽。
江迟暮不看他,只对着江萦怀简短地吐了两个字:“回去。”
江萦怀也明白状况,只得灰溜溜的走了。见他离开,江迟暮才放手,裴空逐抬脚就要追上去,被江迟暮伸手拦住了。
“小将军刚刚出狱,莫要在我府上放肆,萦怀如今正在被我关禁闭,谁也不见。”
“你就这么护着他?!”
江迟暮知道他指的是江萦怀射伤江砚的事,但是他兀自走到桌边坐下,顾左右而言他:“萦怀说得倒也没错,你护着的人,可是敌国派来的刺客。小将军连这点雅量也无,何必同一个小孩子置气?”
裴空逐轻哼一声:“太师大人要自比江左夷吾之辈,我管不着,可我倒要问问你,同样都是义子,为何你对江砚和他的差别这么大?!”
江迟暮依旧高高在上的坐着,岿然不动:“你既管不着,我对阿砚的感情也轮不到你来管。”
“感情?”裴空逐仿佛听到了一个莫大的笑话,轻哼了一声,接着不紧不慢地说:
“江大人,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对江砚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感情?你所谓的感情,是让他一次次地为了你所谓的长生以身犯险,还是让他待在这里受尽委屈?”
江迟暮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不甘示弱的少年,像是猎人在寻找一头困兽的弱点。
裴空逐见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不由得微微提高了声音:“你对他的感情分明就是建造在你的欲望之上。你流露的那点情,也只不过是你施舍给他的补偿罢了……”
“住嘴!”像是忍无可忍般,江迟暮突然吐出两个字。声音并不大,但是不难听出来那里面含着不可估量的怒意。
“我对阿砚到底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今日我便看在阿砚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滚回你的裴府去吧!”
说完,江迟暮便径自绕过裴空逐,往书房走去。
“那恐怕要让江大人失望了!我已向陛下上书,带阿砚去往北留前线,将阿砚划入我的麾下,日后不管是军中还是朝堂,他都是我的。”
江迟暮握紧了藏在衣袖中的拳头。
“小将军不要忘了阿砚的身世。你要是真敢带他去边关,我就向天下公开阿砚的身世,让他回到祭祀殿,恐怕你到时再难见他一面。小将军若是想逼我走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尽管试试。”
江迟暮甩了甩袖子,奋然离开。
他的手心已经出了微微的汗,说实话,他没有再与裴空逐说下去的底气。刚才那些话都是他唬裴空逐的。
公开江砚的身世,他是万不会做的,若是公开,必然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不提,江砚一旦回去祭祀殿,哪怕是他,也再难见到江砚了。
可这天下,只有祭祀殿一脉可以不听从皇命,若是裴空逐真的请命要江砚跟他去边关,要留下江砚,除了公开江砚的身世这一条外,那便只有颠覆这皇权。
不过,他猜测裴空逐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是说出来唬人的。
边关苦寒,他一定也跟自己一样,舍不得的江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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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肯放你出来了?”江砚半卧在床上,打量着面目一新的裴空逐。
一袭正红色的仙鹤朝服,身姿挺拔,黑发如云束在身后,额前碎发微微有些凌乱,配上眉宇间的英气,显得更加俊朗,如大雪青松,跟前几天在狱中那狼狈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阿尔喀死了,北留人大举南下,父亲身体抱恙,无法带兵出征。陛下派我前去,不日就要启程了。”
“嗯……”
江砚只点点头,正在慢慢消化着这些信息,这几天他多半昏睡着,可短短几天,外面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只可惜……我明知道阿尔喀只是这张场权谋纷争的牺牲品,就这么去了,最后连个体面的葬礼也没有……”
“她……”江砚正想说些说的什么宽慰他的话,但旋即又马上被裴空逐打断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身体可好些了?才几天不见,你倒怪会惹人心疼的。”裴空逐走过来替江砚掖好被子,搓热了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他的手:
“方才我见着那个小兔崽子了,本想给他一个教训,被你那缺心眼儿的义父拦住了。”
江砚忽的想起那天看到的江萦怀的那双眼睛,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那天那双眼睛里的泪光到底这什么意思。
裴空逐还在喋喋不休:“江迟暮那个挖了眼睛的活无常,好宝贝放着不知道爱惜,我若是从小遇到你,一定把你捧在心尖尖上,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江砚回过神来,一笑置之:“好了,义父没你说得那么不堪,他从小待我也是很好的,只是这次我带外人进来拿东西,萦怀一向护着家里,他一气之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