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山,我说过,我是住在你身体内专门吸食你无处归放无家可归情绪的恶臭灵魂,我时时刻刻不在用我的力量挑起你心中的恶。
你本就是恶之源,那些年少的困苦,经年的追杀流浪,足够让你痛苦狂躁。
我告诉过你,在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消灭我,包括你,你自己都不行。
但谢三行可以,你喜爱的这位老师可以,你和他接触,他可以让我在你身体内壮大,也可以让我消亡。
当时你回到京城,我不知道你是怀着怎样情绪的回来,但回来后的确,你和谢三行接触,在你身体内久居壮大的我,骤然感觉到了自己力量的消退。
你心中那些经年的不平,正在被抚平,即使谢三行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的站在你身边,你的心情都是欢愉,欢愉到可以原谅自己一生受过的所有痛苦。
当时的你,被谢三行连打两个巴掌,左右脸极为匀称,但很明显,右边的脸颊更加肿于左边,谢三行打你的第二个巴掌,明显是用了重力。
你微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谢钰看见你,很快走过来道:“你去哪了?那边酒局我们正喊你……”
话虽是这样说,但眼眸却不住的在往谢三行那边瞥。
你骤然没好气起来,看着这个幼时好友,骤然质问:“你没事来这里干嘛?”
谢钰此时才正眼看即你,看见你左右两边脸颊肿起,骤然大惊道:“权山,你两边脸肿的像个猪头,你是在干嘛?”
话语刚落,就不住的在你肿的鼓起的脸颊上看,还偷瞄着一旁的谢三行。
然后你听见谢三行骤然道:“锦玉,最近姨母带你怎么样?”
锦玉,本就是谢钰的字。
“当然很好……我娘……”谢钰仿佛是要说什么,然后却在萧权山的眼眸里感觉出危险,骤然屏住了音线。
“很好,为人子女切记要孝敬父母,姨母待你这样好,下个月去锦安山祈福,我看你和姨母同去,下一年再回来。”
“什么!?表哥!表哥……”
谢钰似乎还想说什么,此时谢三行已然走远,你眼含可惜偷笑的看着谢钰,头也不回,追赶着谢三行的步伐,共同离去了。
·
权山,很多时候,我不忍打扰你。
在这种时候,的确,谢三行,你的这位老师,在朝廷扎根多年,你远远没有力量和他抗衡。
当时的你,心中泛着一丝丝不愿让人知的甜蜜紧紧跟在你的这位老师背后。
一直跟随到他回到书房。谢三行的书房你幼时是来过的,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你惊奇的发现,这房间的所有设施几乎和当年没有什么变化,一切都恍惚和当年一样,仿佛你只是在外面贪玩玩了一阵后在欢愉回来。
你看着谢三行命令下人找来冰敷在自己嘴唇上,你献殷勤般走了过去,接过冰,细致的敷在谢三行的嘴唇上轻轻揉动。
此时你的老师坐在藤椅之上,本是闭眼,见你过来,只抬眸轻轻的看了你一眼,然后就继续休憩。
你霎时间一种静谧的暖流不受控制般冲进你的心里,已经很多年,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和他这样静谧宜人的相处。
然后你听见自己说:“老师,为何娶妻要让我娶周氏。”
你听见自己问,语调带着小孩一般的粘腻。
谢三行当时做了什么呢,多年后,你回忆这段记忆,当时的谢三行未抬眼,只是仍然小憩:“怎么?嫌弃周氏配不上你?”
你摇了摇头,看着怀中人,甚至于刚刚亲吻过此时还红润的嘴唇:“我不要,我还这么小,还不适合娶妻。”
你单纯的想要盲混过关,但谢三行此时没有说话,这就是不同意的态度。于是你再转了语言再道:“你看青州那么民风彪烈,周氏如果跟我去青州,肯定不是死于瘴气就是死于土匪野刀之下。况且我过去剿匪,带一个女子陪我过去多么不方便。”
你像是害怕这人真的以妻子的名义陪你去青州,语调瞬间粘腻模糊道:“老师,老师……”
谢三行慢慢抬眸,看着面前这脑瓜子几乎都要触上来的你,带着几丝不虞道:“周氏性情敦和,敏德得体,这样的女子,你有什么地方不喜欢她?”
你似乎还想耍赖,但无异于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你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无神的坐在一旁。
萧权山,那时的你是什么心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的是,那时本退在你意识深处的我,仿佛听见呼唤骤然起身,本来力量正在不断消逝的我骤然醒来,反而有力量更加回升强壮之意。
恰好此时,门外有下人来报柳大人求见。
你恍惚骤然被踩中尾巴,惊声道:“哪个柳大人?”
雍州柳城,柳幻宴。
你霎时骤然间就跳了起来,而此时,谢三行已然在婢女的伺候下重新整理好了衣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