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蓝峤和北枝时嘀咕互换灵魂的事儿,淮歌这边已经商量好了,先出去觅食回来家具店里补充能量,然后再策谋上KTV大杀四方。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他们连最基本的一根木头都没,拿啥去拆家???
于是一票通过两队人马分别去觅食或搜刮顺手的武器工具,结果刚雄赳赳气昂昂地开闸出门,就见一位衣着单薄的兄弟,可怜巴巴地抱膝蹲在门边。
兄弟把脸埋进臂弯里,企图抵御寒风让自己稍微暖和些,发尾后颈堆着白雪,皮肤被冻得隐隐干燥发红,想必已经蹲大半来天了。
他身子、指尖一切裸/露在外的部位一直在细细颤抖,配合一身束腰白袍,远看来就像团雪球。
昔玫见状不禁眼尾泛红,抢先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盖到了兄弟身上,也蹲在他面前温声道:“先生,你还好吗?”
兀自颤动的人终于慢慢抬起头来,借着幽冷的窗外月,可以看见男人戴着半截蓝色面具,遮住了他上半的脸。
面具做工精致低调,暗纹流云金丝,左眼尾三根白羽飘飘欲仙。其与眼睛以下的挺鼻,削薄的唇,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互衬,隐隐透出些邪气。
“你看我这样好么?”男人微微一笑,不再刁难难堪卡壳的小姐姐,主动道:“谢谢你的衣服,不过我不需要的。”
昔玫下意识接住对方抛过来的羽绒,跟着男人起身追问道:“你难道不冷吗?”
“再冷再冷不过我那颗被冰封的心。”男人跺了跺发麻的脚,随口说完后知后觉发现气氛有些凝固,侧目一瞥,刷啦啦与一排叠罗汉的脑袋瓜多目相视:“……”
“咦,你们好哦?”
脑袋瓜们面无表情异口同声:“你好。”
昔玫简单介绍了他们都是自己的伙伴,而后又道:“先生怎么会在这儿?”
男人说话简约大气:“路过歇脚。”
北枝时则皱了皱眉,脱离叠罗汉行列转而戳戳淮歌的肩膀,弯身附在耳边悄声道:“喂,你觉不觉得这人怪怪的?”
等了会儿也不听对方回答,北枝时绕到淮歌身前观察她的反应,只见对方一脸新奇地说:“哇二哥,你什么时候这么懂察言观色了?”
“……”北枝时默默反省三秒,然后昂扬下巴洋洋得意道:“你二哥我,潜力无穷!所有改变只在老子的一念之间,妹儿,你今天此时此刻才发现我的优秀吗?”
“呵呵,少臭美了你。”淮歌不疑有他,转身继续趴门框。
瞒了过去的北枝时暗暗松了口气。
人设啊人设!
可不能再崩了!
冷静,淡定。
我是狂气,潇洒,叛逆的中二病——
“北——”
小时同学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嘤!”
“——北边好像闪过亮光,”淮歌对偷吃被发现似的小时老鼠哭笑不得:“我又没恐/吓你,二哥你怕个啥?”
北枝时往后退了两步,被蓝峤见缝插针护在身后。
淮歌更不解了:“怎么啦这是?”
“没事没事。”蓝峤顶着北枝时的天仙脸,笑得六分温情脉脉三分僵硬一分抽搐,笑得淮歌都没憋住当场起了鸡毛疙瘩。
她搓了搓手臂,对【北枝时】道:“没想到啊,二哥真把你彻底改变,亲近许多了……”
蓝峤抢答:“那是!遇上了我——他这般春雨绵绵似的同桌,钢铁侠也能被融化再造!”
神他妈的钢铁侠。
北枝时语塞。
蓝峤估摸着自己的戏份差不多满了,于是手悄悄绕到身后,在淮歌看不见到地方,隔着一层毛衣掐了一下。
北枝时还真是越来越摸不清姓蓝的脸皮究竟是不是实打实地盖了九九八十一层地基,正想着如何跨过心里那道坎后彻底解放放飞自我才能顺利演下去,冷不丁腰被掐了一下,回神补充一句:“啊对,老子这、这铁臂阿童木的隐藏技能可不是吹的!瞧掰正掰得多利索啊。”
……现在,马上,立刻再相撞一次,能换回去吗?!
大部队满载而归,齐聚家具店里开餐。
可惜忘了取火。
“不是吧,没木头就算了,没火咋开饭?”天寒地冻,严缇面无表情跟僵硬的石头面包大眼瞪小眼。
昔玫拿手肘捅他:“你不是抽烟的吗,贡献出你的打火机来。”
严缇委屈兮兮望向昔玫:“居家好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架,否则不嫁给我——原话,梅梅你自己说的,我还留着录音呢放家里了。”
“……”昔玫想了想,自己当时随口一说,只为了老严的健康着想,不料他确真能为了这件事而将苦苦挣扎多年的烟瘾戒了。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淮歌看出他们的尴尬,主动出声道:“不用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