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管家人是救出来了,钟颉身上的几百块也因为救个人而抖得干干净净,现金是没有了。
钟颉最后坐上了救护车,旁边坐着几个护士,他小声咕哝道:“你们办事的钱能不能记在他头上啊?”
听到的护士只偷偷笑了笑,没有给钟颉答复。
钟颉搓搓手,无力地看着担架床上的人,泄了口气。
这个人看上去是有点老,只是从他们家看上了来就大富大贵的,不像是什么穷人出户啊,应该自己能给自己负担得起医药费吧。
“你知不知道这人是谁啊?”一个年岁稍大的护士长调整了一下输液管。
旁边几个小护士张着耳朵听:“这是谁啊?”
钟颉不过是一个搭顺风车的当事人而已,哪敢像她们一样明目张胆的八卦,表面上是默默地刷着手机,背地里听觉已经散布整个急救车车厢。
年岁稍大的护士长,八卦道:“这可是当年叱咤风云的复家管家呢,年岁可大了,现在还是这么年轻。”
“这么厉害的吗?”
钟颉心里正好奇:还叱咤风云呢,这人能这么玄乎?
忽然一位护士帽上三条杠的女士,打岔道:“那复家现在怎么,没有你说的什么叱咤风云了?”
终于有人问了这个问题,钟颉微微蹙眉,脑袋稍稍往她们的方向偏了偏,悄悄张着耳朵听。
“几年前复家不是出了点什么事吗?”
“出了啥事啊,这瓜你得跟大家说清楚。”
说具体的护士长不清楚,只知道一个粗略的。
复家一个什么人跳楼了来着,光跳楼了不说还在外面晾了一晚上,送上车的时候身体凉透了,上了除颤仪才缓过来,抢救过来,成了一个手脚冰凉的植物人。
花在植物人身上的仪器开销不说,还需要取血换血,搞得他们家的分公司都没了。
一个小护士先开口问道:“那,那个人醒过来了没?”
护士长撇开脸,“这我就不清楚了,那是人家第一人民医院里的事。”
听完,钟颉微微蹙起的眉头缓和了,好奇心随之沉淀下去。
这么说来,那个人也怪可怜的,都想到跳楼了,寻死都没个痛快的。
护士帽上三道杠的女士伸手点了点车厢门:“我们要到了,先生,请您带好随声物品。”
并非管家直属亲人的钟颉听命照做,停车后,外面的医生拉开车厢门。
钟颉蹦下车,回头想着能不能帮帮忙,奈何几个职业人员的手法比他的快,收起担架腿抬着担架麻溜下车,直奔医院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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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深度昏迷中的管家指数可怜,他在几个科目医生手里过了一遍后都无人接应,最后居然检查出了是精神上的问题。
神经科的主治医生中规中矩的跟钟颉解读了病人当前的基本状况:“只是受到了极端的精神刺激,昏迷过去了,没有什么大碍,醒过来就好了。”
究竟是钟颉从哪里刺激到了这个人,在医学层面上才称得上是‘极端’?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钟颉有些难言地问了面前的医生:“什么叫——极端的精神刺激?”
“可以说是‘撞鬼了’,呵呵呵,开玩笑的,就是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说,这个人他,受到了一系列不可理喻的刺激,他自身没有办法协调,无法接受这种刺激带来的压迫感,然后就倒了。”
“这位病人呢,相比其他病例,他算是相当严重的了。”主治医生抿了抿唇,坚定地点了下脑袋,收好文件夹离开了病房。
钟颉坐在病床边,默默注视着病床上的管家,越看这个人越觉得这个人眼熟。
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只是这个人,钟颉对他没有产生过丁点好感,他能感受到自己心里不是因为这个医药费和消防站那边的收费,而导致。
是因为某种仇恨,见到他就讨厌,甚至恨不得他现在就死。
又是因为什么仇恨呢?钟颉琢磨不透。
这个人钟颉难道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墙里面钻出了一个轻飘飘的人影,它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走到管家的病床边端起热水壶。
它喝了一杯热水,森森道:“年轻人啊,瞅着他看什么呢?这人罪恶不浅喔~死了可是要下地狱的!”
钟颉看得见它,同样它也能看到钟颉,只是在它眼里钟颉是清晰的,在钟颉眼里它是模糊的。
医院里有不少这种东西,善恶有别,它见钟颉没有理它,又喝了杯热水,喝完就钻回了墙里。
它一走,那些东西来的数量就更多了。
有不见了半块后脑勺的,有杵着拐杖的,有瞎了只眼的,有大人有小孩,甚至还有在地上爬的血淋淋的婴儿。
它杵着一根生锈的拐棍,来到管家床头:“这个人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