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歇喜欢江麓喜欢了一辈子。
只不过，他一直扮演的角色，只是一个可怜的，卑微的，得不到垂爱的暗恋者。
他永远触碰不了光明，也根本谈不上飞蛾扑火，他就像个穷途末路的赌徒，压上所有财宝去赌一个没有悬念的结局。
季歇甘之如饴。
暗恋就是这样，苦涩中掺杂着无法戒断的酸甜，让人望而生怯，苦不堪言。
尽管如此，季歇依旧爱着他，哪怕他知道江麓从来不会给任何人回应，不会出现任何例外。他还是和上了瘾一样的，小心翼翼的爱着他，把他捧在心口上。
多可笑，
可谁知道呢？
江麓一直都这么冷，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把自己和世界隔开，不靠近任何人。多吸引人啊，让人忍不住给他打上属于自己的标签，不让任何人觊觎。
但是，季歇不是偏执狂。
他喜欢悄悄的，不让喜欢的人发现。只有在情感难以自抑的时候，才敢捧出来看看光的守护者，有时季歇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
可月亮怎么会是凡人能够得到的。
为了看他，季歇每天放学，都会在校门口不远处的榕树下等待那个少年。
他就像一个即将被处决的犯人一样，渴望生命一般的迷恋那个少年。
他就靠着那匆匆的，模糊的一眼、去填补内心的空缺。
庄严，却卑劣。
那个时候，江麓会学校大门走出来，因为他比较晚的原因，所以路上没什么人。
季歇很容易就能看见他。
可……
他看了他，却又没敢看他。
渴望光明，却害怕光明灼伤了眼。
他是个怯懦的爱慕者。
等到江麓走过去，季歇就安静的看着他的背影，眸光流转，令人动容。
光就是这么慷慨，却只偏爱江麓，但又不会让人愤懑，只觉得理所应当。
风很轻柔，但季歇额前的发丝凌乱，身影仓促，也恰是此时，江麓冷淡的抬眼，看向了季歇站过的位置。
没有人。
江麓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再回头的走了。
季歇躲在树后，心如雷鼓。
好险……
他有些失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一会后才转身离开。
江麓，没有人不知道他。
和他表白的人不计其数，可都被拒绝了。是那种很干脆，很冷漠的拒绝。让人找不到任何借口挽留。
他那么优秀，那么耀眼。
飞蛾，也不止季歇一只。
当季歇以为，就只能远远看他的时候。他幸运的，碰到了他的光。
也只是，短暂的，蜻蜓点水似的，沾了一点点。
“你好同学，这是胡老师让我给你的钢琴谱。”
季歇没敢表现太明显，把打印下来的琴谱小心翼翼的给了少年。
也得以这个借口，季歇才有机会近距离看他。
他以为可以和江麓说上几句话，可那人道完谢之后就走了。
他失落，无可奈何。
后来，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也再也没有交集。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默默的看着他。他的好兄弟发现他的异常，问他:
“你是不是喜欢他？”
他没有否认。
于是呢，他的朋友就告诉他，“如果是别人的话，我不敢确定，但如果是他的话，那么你应该失恋了。”
那个人从来没有被得手过。
就连最了解他的人也只是老师而已，不过也挺留在知道他成绩好，家世好，会画画，会弹钢琴……什么都好。
没有人了解他，他也从来不跟任何人来往，一直到现在都还是这样。
他的朋友对他说，
“放弃吧，他不是你能够得到的。”
“……”
“可我还是很喜欢很喜欢他。”
后来，他听到了他的钢琴曲。
不出所料的，这首歌贯穿了季歇的整个人生。
有人可能会觉得不值得，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其中的滋味。
这未曾宣之于口的爱意，无非是一个可怜人自虐般的隐忍和克制。
而这场只有一个主角的故事，也演了一辈子。
“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不想像这样再去爱一个人了。”
“我想拥抱他。
光明正大的，拥有他。”
“可惜。”
“没有下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