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芙下了马车,换上软轿,与坐在轿中前来迎她的嘉怡郡主面面相觑。
“敢情阖宫上下,就嘉怡姐姐与我两个闲人?”
“芙芙这是说的哪里话,你不是忙着对慕容质子嘘寒问暖吗。
体恤臣下,你这可是为你父皇分忧啊。”
瞧着陈若芙一言不发的杵在那,神情落寞。嘉怡郡主便猜得她八成是在慕容胤肆那里又碰了壁。
她索性不再打趣,正襟危坐递去了一杯热茶,正色道:“大启使臣入宫面圣了,你可知此事?”
“所谓何事?”
嘉怡郡主凑近她,附耳道:“听说是大启有意派皇子与陈国联姻。”
陈若芙接过茶盏,闻言猛然瞪大了眼眸。
“皇子联姻?莫不是本宫与胤肆哥哥要苦尽甘来、修得正果了?”
“别想了,是二皇子。”
“二皇子?他嫡长兄尚未定亲,他急个什么劲儿。
再说,谁不知陈国王室女儿少得可怜,皇家更是就我这一根独苗。父皇又为嘉怡姐姐定了新科状元,那这大启不是摆明了冲我来的。”
陈若芙呷了口热茶,不知是茶苦还是心乱,不经意间皱起了眉头。
“也不尽然。你父皇母后最疼你了,断不会舍得你去启国那等苦寒之地和亲。听皇后娘娘的意思,大启这次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也就是说,若父皇同意了和亲,两国结了这秦晋之好,那质子也就失去了留在陈国的意义。
可若父皇不愿派遣公主和亲,大启投桃在前,陈国也必得拿出些诚意做足姿态,不愿嫁女儿就得还他们儿子。”
“瞧你分析得头头是道的。”
嘉怡郡主轻柔的抚了抚她的背,温声道:“所以呀,听姐姐一句劝,京城好男儿多的是,何苦在质子那棵树上吊死呢。”
陈若芙欲哭无泪,忙又咽了口热茶压了压惊。比到手的鸭子飞了还遗憾的事,鸭子没到过手就飞了。
“嘉怡姐姐你不懂,若不能与他成亲,都不用上吊,我真的会死。”
“瞧你那点儿出息。你莫不是被他下了蛊?”
嘉怡郡主恨铁不成钢的剜了她一眼,
“罢了。后日除夕是你的生辰,陛下和娘娘忙着操劳国事宫事分身乏术,特意叮嘱莫要冷落了你。
你嘉怡姐姐我绞尽脑汁还真踅摸到个稀罕玩意,保管你会喜欢。”
*
“嘉怡姐姐,这是?猫?”
陈若芙又惊又喜,缓缓矮下身子,轻柔的抚了抚猫猫。
猫猫似乎不怕她,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掌心,喵呜了两声。
“芙芙,就知你不识货。这可是在大启北境才有的猫,姐姐托人在黑市上给你弄的。”
闻言,陈若芙抚猫的手缓缓停了下来。
她怎会不识货。
这猫,她在慕容胤肆书房里的《启国风物志》一书上见过。
书上记载着北地猫身长体胖,长毛厚密,爪尾敦壮,天生蓝瞳。
陈若芙觉得新鲜,彼时天天缠着慕容胤肆托人从大启送一只来,却总被他三两下搪塞过去。
没想到机缘巧合,却是嘉怡郡主圆了她的心愿。
嘉怡郡主见她抱着不肯撒手,就知她心里欢喜,笑盈盈的冲她道:“时候也不早了,叫小喜送你回宫吧。”
那小喜是嘉怡郡主的贴身丫头,从前闷葫芦似的,近几月不知怎的成了个活泼性子。
她见陈若芙怀中的猫乖顺,有些羡艳道:“这猫与公主殿下可真投缘,方才奴婢喂食的时候,它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了奴婢一下呢。”
陈若芙低头一看,小喜那一截窄长的手臂,的确有三道被猫抓过的血痕。
她有些歉疚的望着小喜,正要命人去取上好的金疮药赠与小喜。却见她宫中的大宫女元宝提着灯往她们这来。
小喜见此,忙识相的朝她行礼告退了。
元宝抄着手,施施然朝她行了个礼,“公主,您回来了?奴婢刚还想着,命人缝制两床被褥,质子府外放一床,嘉怡郡主的芜花宫外放一床呢。”
“元宝,你个狗头军师,你还好意思露面?我若是你早找个地缝钻了。
说什么烈女怕缠郎。本宫听你的日日送吃食已有月余,见他的面儿却比登天还难。我是缠了,可他不馋啊。”
元宝闻言,忍不住乐了,却岔开了话。
“公主,你怀中的这是?”
“猫。”
陈若芙没好气的将猫举到元宝眼前。
“呀。”
元宝讶然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猫。转身走在她前面掌灯。“质子送您的?他开了窍了?”
“还开窍呢,就你那馊主意,他能给我开门我都烧高香了。”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