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金色的眼眸若有星子缱绻。
谢瓷伸手接住一滴雨,若有所思道:“明日便是听风节了。”
屋内少川坐姿局促,他身旁的小殿下镇定自若地敛眸饮茶。
而榻上躺着仍旧昏迷不醒的薛魇,照语在一旁照看着。
说实话照语心情很是复杂,作为守心卫,宫中的情报他略知一二,便也知道这躺着的是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四皇子。
四皇子薛魇,生母只是一位地位卑贱的宫女,这位宫女私自爬上圣榻后怀了皇嗣,于是皇后震怒,在宫女诞下皇子后便将其赐死。
燕帝子嗣众多,自然不会刻意重视这没名没份的四皇子。
薛魇随母姓,在宫中的地位比之畜生还不如。
只是数月前,他不知中了什么邪,竟跑到燕帝面前祈求出宫前往昆仑山求学。
燕帝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看在对方有一半皇室血脉的份上,便允了。
但薛魇出宫后没有任何人护送,谁也不知道他后来的境遇。
但——
照语心情复杂地看着榻上的鬼修,猜想着,若非遭遇不测,又何至于会成为鬼修?
比起照语还算平和的心境,少川算得上是心惊肉跳。
不明所以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主人和小殿下之间看起来这么陌生,明明两人应该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现在却表现出不熟的姿态,莫非是他们之间的小小兴趣?
“燕公子,”谢瓷背靠在窗沿,眸底的光深深浅浅:“燕公子此番来西都,可是为世家大比而来?”
燕无厌懒懒抬眸看他,唇畔浸了一抹笑意:“非也,在下只是来凑个热闹罢了。但不知谢公子又是为何而来?”
窗外飞来一只长尾红腮雀,稳稳地停在谢瓷肩侧,它“啾啾”两声,歪着脑袋看人。
谢瓷用指尖给它理了理脑袋上的羽毛,姿态随意又放松:“我为赴约而来。”
燕无厌眸色一暗,唇角依旧弯着:“哦?不知谢公子要赴何人的约?”
少川肩背愈发挺直僵硬。
谢瓷双肘往后撑在窗台,微抬起头,语气清浅:“一个故人。”
杯盏碎裂的声响十分突兀,少川看着小殿下掌心里的齑粉,默默坐远了些。
气氛凝固而令人窒息。
直到榻上的鬼修忽而□□了一下,随即在众人的目光中睁开了眼睛。
他似乎还有些恍然,分不清今夕何夕。散乱的视线扫过周遭,最后牢牢扒在谢瓷身上不肯挪开半分。
他红着眼,翻身坐起,面情委屈:“大人......”
谢瓷顶着某人愈发冷然的气息踱步向薛魇,最后隔着一小段距离,淡声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少年又睨了眼榻上另外一侧的孩童,道:“你又为何要伤他。”
薛魇低沉沉地笑了起来,“他该死。”
谢瓷蹙眉。
薛魇继续道:“大人曾让我去昆仑山,我去了,可是那里没有大人。”
谢瓷:“所以?”
“所以我来找大人了。”他的力量太过弱小,不能很好地利用谢瓷给他的灵力,所以当他被一群山贼捉走时,便萌生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我烧了他们,也烧了自己。”薛魇笑容疯狂,眼含灼热的仰慕看向谢瓷:“我现在是干净的,大人,所以可不可以让我留在您的身边?”
谢瓷淡漠道:“没必要。”
谢瓷不会对他人的善恶做出评判,也不会指责薛魇的行为。但那孩子无辜,而且似乎因他而死。
“您在为他难过吗?”薛魇紧紧盯着少年,听起来十分不满:“他本就该死,大人又何必在意他?”
“那主人又何必在意你?”少川忍不住道:“你到底哪冒出来的?”
薛魇这才看向他,眼底一片阴冷:“这是大人的谁?”
“关你什么事?”少川转向谢瓷,愤愤道:“主人又是从哪里撩来的家伙啊?”
谢瓷咬了咬舌尖醒神,垂眸对上小殿下似笑非笑又冰冷刺骨的眸光,静默半晌。
总不能说是皇宫里的。
“谢公子似乎很苦恼。”燕无厌支腮浅笑:“我可以帮谢公子解决掉这个麻烦,只要谢公子开口。”
以小殿下的手段,薛魇魂飞魄散都是他的仁慈。
谢瓷打了个响指,虚空中便浮现一把红纸伞。他看向薛魇:“我不需要你的追随。这把伞能暂时温养你的魂灵,你便待在里头养伤吧。”
昨夜小殿下那愤怒的一甩,薛魇都几乎魂灵消散。
薛魇神情惶恐,但红纸伞的强大吸力让他不容拒绝,只消片刻他便进入其中,被迫陷入沉睡。
燕无厌笑意更深:“谢公子真是心慈手软,还是说怜香惜玉呢?”
这是怕自己暗地里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