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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景择晨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下一秒就被嫂嫂递过来一杯热水润喉。
“我其实是想问,那个......万小初现在怎样?”
他哥哥眼皮都懒得掀一下,拿起个苹果自顾自削皮,“小孩的病房在你楼下。”
“哦。”景择晨没等到想要的回答,肉眼可见地蔫了下去。
景择宵三下五除二削好了苹果又仔细地切瓣,用叉子将果肉递到人嘴前,病床上的人机械性地张口,嚼了好几下都没有咽下去,很是心不在焉。
当哥哥见状还是抵不住心软,“姜弋他也在病房守着。”
“真的?”
“嗯,只不过万小初的情况似乎不算太理想。”
“你的意思是——”
“他和之前的你一样......陷入了深度昏迷,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都还不好说。”
景择晨面色再次凝重起来,说到底万小初的晕倒自己有很大责任,以姜弋的性子,只愿他不要过分自责。
“不准再胡思乱想。”
景择宵替他把病床放低,又伸手理了理被角,确保床上的人乖乖躺好后,大步走向门外,最近折腾了好几天集团事物堆积成山,现在一切恢复到正轨上他急需回公司要坐镇大局。
再来嘛,根据王秘书刚刚的汇报,小晨出事的调查似乎有了一点眉目。
就快要迈出门槛,景择宵脚步顿了顿,他几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道,“你放心,万小初的所有医疗费用我都会承担,他父母的情况我也了解过,王秘书这边会想办法再给他们一笔抚恤金。”
再开口,景择宵的声音难得变得有些温和,
“经过这么些事,小晨你也该长大了,不要总叫我担惊受怕才是。”
景择晨被他哥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惊到了,呆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居然忘记了回答。
“哎呀,瞧你把小晨吓的,”焉韵推搡着丈夫走到门外,不忘朝小叔子眨眨眼,“别听你哥的,小晨你就放心好好休养,其他事情根本不需要担心!”
直到两人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景择晨才尝试理清所有情绪。
他在病床上左右翻滚了好多次仍然不能平静下来。
于是,半小时后,S市中心某私立医院三楼走廊上多了一个穿着病号服,戴着口罩,仅仅露出一双清亮丹凤眼的清瘦少年。
只见他脚下虚浮不稳,又瞻前顾后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配着半张不俗的脸庞却足以成为一道引人侧目的风景。
景择晨顾不了那么多,脑袋里的念头驱使他只想尽快找到万小初的病房。
可是谁能告诉他,这医院他奶奶的怎么能这么大?!
对他这个‘半残障’人士来说一点也不友好。
“张总啊,我这边没什么的,您有什么事情直说就好。”
走廊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景择晨凭着直觉走上前去,却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过。
女人留着干练的短发,腋下夹着笔记本电脑,接电话时紧皱的眉心暴露出与她话语中不符的焦虑和无奈,“好的,这个项目方案我今天之内会按照您的需求再改一遍,不麻烦的,您多想了。”
直到她转过身来,与自己不经意一个对视,景择晨脑海中浮现出之前还是万小初的时候和他妈妈的唯一一次通话。
就是这里没错了!
这个女人,就是他从未照面的万小初的亲生母亲!
景择晨还在绞尽脑汁究竟用什么理由混进病房的时候又一通电话打来,万小初的妈妈深吸了口气,头也不回地小跑到走廊更远的地方,他趁机窜到了303病房前。
私立医院除了重视医护环境之外对于病人的隐私也十分看重,所以病房门口只留了一小扇窄小的玻璃供相关人员查房。
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景择晨再三确认短时间没人过来才敢蹑手蹑脚移步到门前。
他侧着半边身体,将目光一寸寸挪向玻璃,才得以窥见一点房内的情景。
病床上躺着一个小小身形,一边陪床的果然是姜弋!
那人明明低头看不清神情,景择晨却没有来由地感受到了他深深的自责和无奈。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此刻的胸中突然和姜弋一样,被一种无奈和酸楚填满,景择晨不知不觉间还想凑得更近些。
哪里知道视野刚刚开阔一点就对上一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双眼。
是姜弋!
景择晨只觉得脑袋里凭空炸响了一声惊雷,只剩下一片混乱。
紧接着,那人居然站起朝他一步步走来。
景择晨竟然连呼吸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