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自师傅领下小师妹入宗门后,预知未来的画面便再也没有出现在我脑海中了。
或许是因为关于我的部分,我已悉数知晓,所以我便以为那就结束了。
但是方才那画面,却只有师姐和沈临聿两人,半点没有我所在的痕迹。
也就是说,那画面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发生的,那是其他人应该有的未来。
那原本师姐掉落凡间之后,便是被沈临聿所救下。
可沈临聿分明心悦师姐,却一不带她治伤,二不带她见人,将她封闭在那林间小屋,那就像是……
让师姐的整个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一样,只能依靠他而活,因他喜而喜,因他悲而悲。
这就是沈临聿的心悦师姐?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有一股惊悚之感席卷全身,让我全身的汗毛都快立起来了,甚至伴随着一阵阵的绝望和窒息感。
可沈临聿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还不等我想清楚前因后果,狱门便突然打开了,我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已经天亮了,新一轮的升堂审案已经到来。
“褚仙师,请吧!”来接我还是昨天那蓝袍小官,伫立在狱门前,脸色看上去并不像昨天的那般平静。
我没有迟疑,只是站起身来,走出狱门外,只是却没有看见押犯车。
察觉到我的疑惑,那小官脸色更差,甚至于捏紧了一下拳,才挥手让手下的人上前来。
原来如此,今天的我已经不是押犯,而是已定罪犯,罪犯,就是要带铁链镣铐,上囚车的。
“仙师……”见我怔住,那小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再多的话却终究没说出来,因为我已主动伸出手上了镣铐,站在囚车上。
今日的衙门比昨天更热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让这空气都变得灼热看不少。
“乐之!”看着这人群,我有一阵恍惚,但却突然听到有谁在叫我的名字。
待我仔细一看,才看见远处的白青囊,但是她的神色有些狼狈,因着囚车不允许百姓靠近,加之这里人数众多,她又像是累极,有些气喘吁吁的,以至于我没听清她说什么。
“乐之!夙泠被……”不得已我只能仔细去辨认她的口型,但是还没辨认出个什么,囚车已经停下,我给人从囚车上扯了下了来,押往公堂之上。
“褚乐之,这一夜,你可想好了?”公堂上的巡抚还是那般气定神闲,但我脑子里还在想白青囊到底要给我说什么。
见我不理他,那巡抚像是气急,惊案一拍,竟然要打我板子。
堂下小吏赶忙小跑去搬板凳,而我想着,白青囊只身一人到这里来,不见末药也不见师姐。
照顾师姐的活儿显然不是末药能做的,所以要跑腿给我说什么的话,肯定是末药更合适些,也跑得更快更麻利。
但偏偏是白青囊到这里来,那么就只能说明末药现在脱不开身。
什么情况下会造成,末药脱不开身,白青囊急切找我呢?
我终于反应过来,也明白我的计划是多么愚蠢,拖延时间这种事,是在为我争取机会,当然也是在为别人争取机会。
于是我不再静静立在这,反而抬起头来直视堂上那巡抚,左右过来压我打板子的士兵也被我闪身躲开,并一脚揣翻在地上。
“大胆褚乐之!”见我反抗,那巡抚更是气急,伸手直指我面门,惊案拍的直响。
“你大胆!任南巡抚刘碧元!你……”
不待我举声说话,衙门外却突然传来极响亮的一声“报!镇北王及王妃到驾竟州,任南巡抚及竟州城内各官吏,速速迎接!”
冲进堂前的士兵身着银甲,手举三角红旗,刚站立,衙门外便有两队银甲士兵驱散观案的百姓,两边排开,很快划出一条道来。
这架势似乎吓到了刘碧元,一下子像是钉在高座上,是堂下小吏提醒才战战兢兢的走下来,快步移动到衙门前,跪拜迎接。
此时恰逢一座极显豪华的马车停至衙门前,八匹俊美白驹在前,金丝楠木加框、红绸黄绸做饰,扑面而来的尊贵气息。
到叫我直错后牙,怪不得会来得如此之慢,这看着就不像是能跑得快的马车。
马车停稳后,车前马夫便立马下车,到车下拿出一个小凳子垫在车门下,随即马车的前帘一掀开,等待许久的救兵也终于到了场。
沈临聿离开药王谷那日我就觉得不对,能如此执着的追下人间,他又怎么会只是见了一面师姐,就匆匆离去呢。
所以在末药寻人知晓蒋子秋的身份时,我就知道沈临聿想用人间的法子来对付我。
人皇治下的律法是很严苛的,谋杀官员那更是大罪,若是蒋子秋在药王谷出事,那甚至可以将药王谷上下全部治罪入狱,甚至杀头。
但是这般,于沈临聿而言,他就沾上人间因果了,甚至是扰乱人界运行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