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者,性之端也。乐者,德之华也。金石丝竹,乐之器也。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动其荣也。三者本于心,然后乐器从之。**
这是霍钰成从俄罗斯回来后,听到林序说的第一段话。林序摇头晃脑地背完这段话,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霍钰成。
霍钰成问:“考试考傻了?”
“才不是。”林序拼命往下压嘴角,才不会显得自己笑得太过高兴,他说:“诗、歌和舞蹈都出自内心,乐器跟着进行共同的表演。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音乐和舞蹈是绝配啊!”
霍钰成眉头一挑:“诗去哪了?”
林序理直气壮地说:“诗就在音乐和舞蹈之中。”
“嗯,诗就在音乐和舞蹈之中。”霍钰成话锋一转,“你知道天鹅湖的故事吗?”
“知道啊。”林序原本是不知道的,但认识了霍钰成之后,他恶补了很多关于舞蹈的知识,《天鹅湖》这么经典的芭蕾舞剧,他自然也去了解了一番。
公主在天鹅湖畔被恶魔变成了白天鹅,爱恋公主的王子在挑选新娘的那晚,及时戳穿黑天鹅的伪装,去营救真正的公主。
霍钰成问:“你更喜欢黑天鹅还是白天鹅?”
林序说:“抛开品性,我更喜欢黑天鹅。”
“为什么?”
“因为黑天鹅实在是太有魅力了。”林序看完天鹅湖之后,印象更深的确实是黑天鹅,白天鹅柔美而凄婉,黑天鹅高傲而睥睨,“但如果从品性上说,当然我会更喜欢白天鹅,因为我不喜欢坏人。”
黑天鹅以雷霆手段展现自我,白天鹅却用纯粹的爱去理解他人。这个世界上的白天鹅越多,爱和圆满就会越多,黑天鹅带来的更多是毁灭和疯狂。不过这个世界上很少会有真的白天鹅和黑天鹅,黑白为一体才是常态,正如再善良的人内心也会有阴暗面,人性是如此复杂。
霍钰成问:“你会弹天鹅湖的伴奏吗?”
“会啊。”毋庸置疑,这也是为了霍钰成学的,但霍钰成之前从来没在舞室跳过天鹅湖,林序问:“你要跳天鹅湖吗?”
霍钰成盯着他:“嗯,我要跳天鹅湖。”
“你要跳哪一幕?”
完整的天鹅湖太长了,霍钰成不可能跳完吧。林序这样想。
“你会弹哪一幕的音乐?”
林序挺了挺胸膛:“我都会。”
“什么时候学的?”
“有一些是我原本学钢琴的时候就有学到,还有一些是你在俄罗斯的时候我自己学会的。”那个时候林序疯狂思念霍钰成,独自待在这间舞室的时候,只能通过学习舞曲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又或者说,将思念融进音乐里面。
霍钰成轻轻一笑:“弹匈牙利舞曲吧。”
“好啊。”林序在钢琴凳上坐下,“可以开始了吗?”
霍钰成说:“随时都可以开始。”
林序按下钢琴键,搭箭,开弓,旋律从琴键中迸射而出,在亮眼的白昼里擦出火星子。
霍钰成刚刚跟林序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热身,他们现在已经很熟悉彼此了,林序可以盯着他从热身到结束练习,霍钰成也可以看着林序做声乐练习,两人都不会觉得尴尬。
《匈牙利舞曲》是德国作曲家约翰内斯·勃拉姆斯所作,混合了匈牙利和吉卜赛民族音乐的特色,前半段较舒缓,而后半段的节奏强烈许多,音乐和舞蹈都由平和转向热烈。
林序不需要看琴键,目光都落到了霍钰成的身上,霍钰成去了一趟俄罗斯,回来之后好像又有进步了,他跳起来的时候更加有力,落下来的瞬间也十分轻盈。林序忍不住想,这就是天赋,霍钰成是天生的舞者。
如果蒋惊涛当初没有把霍钰成从四平县带出来,霍钰成的舞蹈天赋也许会被埋没,也许会有别的伯乐发现他,人生有无数条分岔小径,无数个十字路口的选择,或主动或被动,或激烈或平静,人所谓的“命运”就是这样构成的。
霍钰成跳的是白天鹅,林序目不转睛地看着霍钰成,他分了神,手下偶尔弹错了几个音,但他不在意,霍钰成也不在意。霍钰成在跳天鹅湖的时候,视线也没有离开过林序,林序想,那是因为他是霍钰成唯一的观众吗?还是……还是因为别的?
——一舞结束。
林序跳下钢琴凳,跑到霍钰成的面前,说:“霍钰成,你一定会成为很成功的舞蹈家。”
霍钰成知道,林序说的成功,并非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但他想知道更具体的含义:“你对成功的定义是什么?”
林序说:“可以写在墓志铭上面的事情,快要死的时候,回想这一生,想起来也没有遗憾的事情。”
霍钰成还没说话,林序便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呸呸呸,我这样说,不是诅咒你的意思。就是,就是……”
“我知道。”霍钰成看着他,眼里柔情似水,林序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