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只是细如微风般的些许动静,也逃不过他敏锐的听力。
有人进来了,还不只一个。两个、三个……三人的动作都轻盈若无物,绝非一般的仙门中人。
后院的西厢房中,云浮月原本像平常那样神色恹恹地坐在窗前发呆,忽然也有所警觉的目光一凝。
因为隔着一层朦胧的窗纱,她看见院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游拂身轻如燕地飞过院墙,刚刚飘然落于后院的青石地面上,西厢房里突然就响起了一阵铁骑突出刀枪鸣的琴声,蕴满杀气凛凛。
他的目光微微一凝:魔音贯耳,果然没找错地方,就是不知弹奏者是云浮月还是云飞渡?
一边动用灵力屏蔽听觉,游拂一边拔出灵剑知命,一剑劈开西厢房紧闭的房门,看见了端坐窗前的云浮月。
她一身素衣,脂粉不施,松松挽就的乌黑发髻上,只斜斜簪着一朵洁白如玉的栀子花,别无其他金银珠玉类的饰物。
那副素到极致的装扮,就像是在为谁戴孝一般。
游拂看得眉宇一黯:她这是在为凌卓殊戴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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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突然响起魔音贯耳的琴音时,舒颢和秦忘情刚刚翻进前院,正准备分别检查东西厢房的情况。
舒颢立刻跃上半空掠向后院,掌心一翻,白贲篪已然在握,直接举到唇边吹响了伏魔曲,对云浮月的魔音形成克制之势。
秦忘情继续留在前院巡查,当他靠近正房的大门时,突然有一柄锋刃雪亮的大刀破门而出,带着无比暴虐的力量直劈他的面门。
离爱剑自动出鞘迎敌,秦忘情一个旋身避开刀锋,直接绕到持刀人的身后,以掌为刃朝着对方后背心砍去,人与灵剑形成夹攻之势。
“灵识入剑,不用问,阁下一定是罗浮宗的逸伦公子了。”
“正是,你是谁?”
“在下魔派妖族金抟风,秦公子,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话说你的灵识入剑相当于有三只手,我跟你打架有点吃亏。商量一下,能不能让上三分?两分也可以,实在不行一分我也认了。”
一边泥鳅般灵活闪避着秦忘情人剑合一的进攻,金抟风一边煞有介事地跟他讨价还价,活像在菜市场买小菜。
秦忘情听得好气又好笑:“你是什么妖?怎么嘴碎得跟八哥有一拼?”
“事实上我和八哥也是有那么一点关系的——我们都是飞禽。”
秦忘情继续发问:“你是什么飞禽?”
“秦公子,你猜。”
“忙着呢,没空。”
“给点面子,猜一猜嘛!”
“不想猜,你直说行不行?”
“当然不行,我不要面子的啊!”
金抟风跟秦忘情聊得有来有往,透着一份自来熟的热络。
可是这半点也不影响他把狰猛刀舞出漫天刀光,无数道锋芒结成一张光网,对着秦忘情当头罩下。
秦忘情召回离爱剑,左手掐诀,右手持剑,搅动剑气如潮水般向上激涌,直接冲向笼在头顶的那张光网。
刀光与剑气猛地撞在一起,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四周的房屋都被震得集体摇晃了一下,屋顶覆着的瓦片更是噼哩啪啦掉落不少。
金抟风唉声又叹气。
“就知道跟你打架会很吃亏,果不出其然。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要不我请你吃顿饭,咱们别打了,化敌为友如何?你爱吃什么?酱鸭还是烧鸡?”
秦忘情有点跟不上这位大妖画风清奇的脑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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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中,舒颢和游拂一起封住了那间小小的西厢房,让云浮月无处可逃。
舒颢的伏魔曲不是云浮月能对抗的,她拨动琴弦的手指干脆停了下来,不无讥讽地冷冷一笑。
“怎么?两位琅琳公子这是要联手对付我一个小女子吗?仙门的青年才俊就这点出息啊!”
游拂道:“我们没有这个意思,云小姐误会了!”
“误会?有什么可误会的?难道你们不是来杀我的吗?还是打算活捉了,送回西玄宗交由凌虚舟发落?”
舒颢直言相告。
“云小姐,你和令堂的遭遇我们都已经知道了,瑶光尊难辞其咎。我们不会杀你,也不会将你交给他处置。不过你近日屠杀仙门修士的行径,我们却是要追究的。”
“哦,那你们打算怎么追究?”
“毁去你的灵脉,让你变回普通人,不能再肆意杀戮无关的仙门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