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场。
后山腰的背后,那座山上有一个燃起的火堆。火焰冲天而走的,是一种微凉,是雨。“是骨灰吗?这漫天的惊凉。”蒋生换了身行头,包裹背在身后,是他的狗血短打。他穿的隆重,是一身黑色的长裾,“拜见,众位。”众位死灰丧者。
他躬起了身,起拜,一鞠躬。他往前走,直起了腰,火焰离他极近,却没有挨到他的衣角。他看见了一幢房屋,柏油泼在屋顶上,刺鼻的难闻的像是恶心的骨头残渣,他隐忍地作呕了。
他走过去,看起来很冷静地慈爱着,这火势滔天的愤怒。他走上前去,敲了敲禁闭的房门,“你好呀?钦差来了。”一个小孩光脚跑过来了,他身量不低,已经目测到了他的脖颈,大约十五六岁,“怎么有小孩长这么显老的?”他嘀咕。那孩子冲过来把他垒倒,“滚出这里!”他叫嚷。
“哎呀呀,你母亲呢?”他蒋生不得不又发话了,“力气不小。”
“滚!”孩子很冷静地发怒了。
“好吧,我来救你的。”蒋生摊牌,眼皮子往上耸了一下。“孩子,你年纪不小了吧?”
“我父亲呢?”沈丘不准备把他蕹(weng三声——河南方言)走了。
“他派我来的。”蒋生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真白啊你。”
沈丘翻了个白眼。“我母亲在后头。”
“你陪我去见她吗?”蒋生笑了笑,轻微垂下了眉眼。
“她死了,听不懂人话是吧?我不去后头。”沈丘握紧了拳头,他眼里饱满了泪水。“我不去后头!”
“吃的在哪?”蒋生顿了顿,“我是说你平日里谁照顾你。”
“这里没有人,我自己照顾自己。”沈丘看着他,泪意逼了回去。“我杀人了吗?怎么这么大的血腥味?”
蒋生握住了他的手腕。他往后躲。
“疼?”你怎么…回事?蒋生有些迟疑地瞻着,他在心底微微地发凉了。
“圣血净化呗,我完成的很好。告诉父亲,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微凉的心底里,蒋生感觉到一股悚然。“他们?”
“不。不是的,是我。”沈丘抬起眉眼,他骄傲起来,“你看,这后院的树,都是我浇的。”
他笑得狂傲,“一年了,土都红赫起来,哈哈!”
蒋生用尽全力,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在脸上。
沈丘捂住脸,终于崩溃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