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内，

乜星折蜷缩成一团身体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只是轻轻的挪动就会痛的他忍不住急促的喘息。或许是身体虚弱和流血过多的缘故，让乜星折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乜星折努力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和身上的皮肉之苦比起来，梦境中的一切才更加让他感到绝望般的恐惧。

他不害怕被南柘一次次的羞辱和折磨，但他没有办法面对那些最亲近的人，对他说出最残忍的话，即便他知道那一切只不过是梦魇中的幻象，但每一次听到他们说出这些话，乜星折的内心都控制不住的扭痛，每一句话都犹如弯刀般嵌入他的心里，再旋转着拔出来。

眼角被一滴泪浸过，乜星折脏兮兮的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泪痕。以前即便是被人贩子打的皮开肉绽，他都不曾流泪，但这一滴眼泪却充斥着无助于绝望。若是放在以前，师尊会来救自己的吧？但是现在，又有谁会来救自己呢？

不知不觉间，乜星折还是睡了过去。

看着自己再次回到四周一片漆黑的地方，乜星折无助的跪倒在地上。他怕，怕再一遍又一遍的看到云青忆满眼含恨的死在自己面前，也不想眼睁睁的被梦中的父亲一遍遍无情的摔在地上，乜爷爷在面前化作白骨，和那一次次戳在他身上的拐杖，更像是戳如他的心里不断的□□痛苦。

“念儿。”

“师尊！”听到李落凝的声音，忍不住四处寻找，难道师尊真的找到了？

“念儿。” 又是一声呼唤。

“师尊！师尊救我。” 乜星折有些慌乱的在漆黑的梦境中奔跑着四处寻找，觉得自己撞上了什么，转身看到李落凝出现在乜星折的身后，身旁跟着小冰菓。

“念儿，你怎么...还没有死？” 李落凝眉眼平淡，脸上带着往日的温柔，说出的话却硬生生的扎进乜星折的心里。

“师...师尊，说什么？” 乜星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是你杀了为师最爱的徒弟，是你害死了药王和应德龙王，是你总是不能管住自己，一遍一遍的给为师惹麻烦，自从收了你，为师的麻烦就没断过。” 李落凝一步步的朝着乜星折紧逼，乜星折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落凝，朝着身后一点点的退去。

随着李落凝层层递进的语气，一旁的小冰菓从原本的闪烁着淡蓝色温顺的光，逐渐变得越来越大，周身上下散发着黑绿色的烟气，像极了那日在南柘府看到的模样。

“是你害得为师失去了炽兮丹，自你来寥愔仙境，带来的麻烦难道还不少吗？”李落凝步步紧逼，脸上的表情也从原本的温柔变得越发怒厉，抬起手狠狠的扇了乜星折一巴掌，身后硕大的冰菓也呲着獠牙跟着一点一点的靠近。

“师尊，不是这样的，停下，冰菓，不要。”乜星折被扇的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我...对不起。”

自那日之后，云青忆便成了乜星折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抹去的痛，他欠李落凝恩情，也欠云青忆一条命。这些乜星折的心里都是知道的，这一刻，乜星折的心宛如被巨石砸中的琉璃盏般应声而碎。

“为师想要，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看你是死，只有你死，才算是提为师的爱徒偿命！”李落凝眼神中的怒火翻涌，原本的怒厉变得越发痴狂病态，眼中泛起嗜人般的红色。

“不，师尊，这不是师尊，你不是我师尊，师尊不会这样对我的。” 乜星折眼皮颤抖，眼眶泛红的连连摇头，一脸不可置信一点一点的朝着身后退去。

“我不是？那我应该是谁？” 李落凝猛的抓住乜星折的双臂，将脸凑得很近，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戏谑，轻薄干裂的嘴唇微翘，轻轻撇头问道。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放开，放开我！”乜星折有些崩溃的大声道，想要努力挣脱束缚。

“要不要，吾来提醒你一下？” 一道冷若寒冰的声音飘了过来，原本还是轻纱法袍的李落凝瞬间变幻成一席黑衣束发的李冥寒，眼尾处鲜红的血线映的他原本就狭长的双眸更加冷硬嗜血。

“怎么会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吾？别忘了，你身体里还有吾传给你的修为。这么说来，吾也算是你的，半个师尊。哎呀，这么说来，你不过是个半仙半魔，不伦不类的东西！”李冥寒手掌猛的拍在乜星折的胸口将他击飞数米之远。

乜星折吃痛的摔倒在地上，胸口仿佛刚刚被一块巨石砸过，颤抖的将手捂在胸口，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我才不怕你。”

李冥寒的身影一个闪现来到乜星折的面前，双眸弯弯的看着他，

“要不要吾帮你重温一下，杀死云青忆时，你的快感？” 一只手死死的掐住乜星折的脸。

“是你！是你做的！不是我，我没有杀死青忆哥，我没有！” 反应过来的乜星折瞳孔猛然放大，伸出手想要抓住李冥寒问个清楚，但那身影却在面前化为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