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北洲了?”叶兴言问前来报信的小妖。
小妖是他到北洲之后,成为他的部将的。
“是的,出北洲之后一路往东。”小妖道。
“无妄海……”叶兴言囔囔道,“你先下去吧。”
“等等!”叶兴言又道。说着,还将自己的令牌与大氅拿上,“若是大君问起,就说我去中洲了。”
*
望着眼前的茫茫大海,柳滢将避水珠拿出来看了看。
五洲史中,曾被吴信然镇压在五仙山底的无妄海中的蛟龙,应就是东淮了。
柳滢含着避水珠,走进水中。
无妄海与五仙山有一道天然的屏障,无妄海中的妖祟,是无法走出无妄海的。这也是吴信然将东淮封印在五仙山底的原因。
可惜,他算错了一步。东淮有锤光镜。拥有上古神器的,不会受到这道屏障的影响。尤其,他还是一条从小生活在水中的蛟龙。
柳滢现下有追魂弩,又有避水珠,去水中是轻而易举的。
走进水中,避水珠化成一个大圆球,将她保护起来。
她在避水珠的保护下,祭出法阵搜寻东淮。
幽暗的无妄海水中,柳滢走到了东淮曾在这里搭建的宫殿。
此处富丽堂皇,还有水妖看守。
柳滢真是气笑了。这条蛟龙,明明是被镇压在此处,却在此处修起行宫。看着样子,完全有将此处变成自己的王国的打算。若是吴信然看到这一切,怕是得气吐血。
果真,绝对不能小看绝境的创造性。
柳滢含着避水珠,小妖们是看不见她的。
她在宫殿中没有寻找到东淮的身影,只得往宫殿中央走去。
越往中央走,宫殿便越是华丽,盆大的夜明珠,珍惜珊瑚,应有尽有。遥遥地,便能见到一张高大的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黑发、赤瞳、白衣。
柳滢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明白,他是跟着她来的。
柳滢阔步走到他跟前,拿出避水珠。
叶兴言看着她,微微笑道:“看来她将追魂弩给了你。”
“我若没有法器傍身,怎敢独自来找你们?”柳滢冷冷道。
虽然知道她一定会这样说话,可他心里还是失望了一下。
“我是我,他是他。”
叶兴言这话,更是惹得柳滢愤怒,“他养了你不是么?在东洲北洲追杀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将对你好的人,一一背弃的?”
他赤色的瞳孔急剧收缩,脸色却是机器平静的。良久,他才道:“是啊,所以呢?”
“我不明白,为何你报仇,要搭上那么多的人?”
“为何?”叶兴言表情变得难看,眼眶已经红了,“吴信然攻北洲,你帮他守五仙山;吴熠阳被抓,你飞身来救;吴熠阳现下寻死觅活的,你就敢来无妄海。柳滢,你很在乎他们吧?你为什么这么在乎他?难道是因为喜欢他?可是他不喜欢你啊。一步晚,步步晚,他喜欢的,永远只可能是弥珂。”
他这话忽然点醒了柳滢,“是你……是你将追魂弩在他身上的消息……是你告知北洲,追魂弩在中洲?”
“不然呢,谁会未卜先知地等在那里?”叶兴言道。
叶兴言失望地望着下意识躲着自己,步步后退的柳滢,又道:“我本来……想要让吴信然在渊水畔时,就看到吴熠阳对阿珂失魂落魄的样子的。我想告诉他,他的儿子就在他眼前,为一个妖族做掩护。可是我看到紫宸建造的水下宫殿那一刻,就觉得不能这样便宜他。所以,我带着弥珂,去罗浮山取了紫宸的信件。”
柳滢明白了,见到紫宸在渊水畔的下场,叶兴言定是想到了自己。这才拐这么大一个弯,又去了北洲。
“可你不该把他牵扯进来。”柳滢道,“他也活得很痛苦的。”
叶兴言眉头微蹙一下,唇角的肌肉止不住颤抖,“怎么,心疼了?可是同为他的儿子,为什么吴熠阳天生便有这么多人愿意守他护他,而我却只能躲在这不见光的海水下苟且偷生!我想杀谁,我想害谁?若他们天生没有害我的心,我为何会害他们。吴信然也好,弥珂弥菁也罢,甚至吴熠阳,他们哪一个不是对我产生了杀心,我才对他们下手的?偏偏他们可以杀我,我却不能反击,这便是你们的规矩么?”
柳滢从未听见他为自己的境遇抱怨一次。他的艰难,总是藏在他的笑颜之下。他双眼含泪,固执地望着她。
“不是这样的,吴熠阳——”
“够了!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来人,将她押下去,关入水牢!”说罢,他以自己的妖力,抢去了阿珂给她的追魂弩。
“叶兴言,你听我说,吴熠阳——”是你父亲给你取的名字,他也是期待着你的降生的呀!
可惜,柳滢的话永远说不完。时光轮转,她从前用在叶兴言身上的哑术,今日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