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越来越多增长了心中的恐慌感,她愈发攥紧了大氅的下摆。
正在这时,酒气扑到了她鼻尖,一个人歪三倒四地朝这边走来,她差一点撞上。
“哎呦——”那人反而先喊了一声,他睁着惺忪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仙子?”
他努力眨了两下眼睛,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眼前的人并没有消失。
“嗝——”他控制不住打了个酒嗝。
酒的味道混杂着臭味扑面而来,宁晚玉本就因为人多有些喘不上气,这情况对她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眼前的东西已经有些模糊了,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已经由荷叶来支撑了。
“嘿嘿,仙子——”那人伸出了手臂,就要冲着宁晚玉抱过去。
荷叶支撑着宁晚玉,腾不出手,出行随行的小厮被人群挤开,正在往这边赶来;
那人的小厮虽知道这是在京城中,稍微不注意得罪的就是有名分的人,但他也不敢拦着少爷,而且看眼前的姑娘出行也没有多少随从,也就认定不是什么有名分的人,拉着他公子的手也就没有那么用力。
眼瞧着那人就要碰到宁晚玉——
一只琉璃色的酒盏撞开了他的手,摔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
那人惨叫一声,即使在酒精的影响下,也仍能感受到巨大的疼痛。
他捂住了自己的手,甚至有些怀疑他的手骨是不是断了。
“谁?知不知道我家少爷是——”小厮见到他受伤,转身怒斥,在看见来人时,脸色却变了。
“陆,陆三公子。”小厮哆哆嗦嗦行了礼。
——怎么会遇见这尊瘟神?
——这瘟神怎么会替这姑娘出头?
疑问出现在他心中。
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好不可怜,捂着他的手,还想冲陆淮说些什么,旁边站着的侍卫却是一把拉住了他,往他嘴里塞了块糕点,不让他说话。
同时做生意的,陆家他们可得罪不起。
陆淮脸色十分不好看,并不看他们,只是看着外面的宁晚玉。
不记得有几天没见了,气色并不比之前好。
犹记得最后一次相见时,她脸上的神色要比世间的任何颜色都动人。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没有动。
宁晚玉眼睛本来就已经有些看不见,而现在她站在阳光下,更是有些看不清屋子里的人。
她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想要道谢。
只是开口的那刹那,她身上的那口气好像泻出去了一般,软倒下去。
“小姐——”荷叶喊了一声。
她的呼喊声还没有落地,就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一阵风撩起,眨眼间,宁晚玉已经在陆淮的怀抱中了。
陆淮先是探查了下宁晚玉的呼吸,察觉到她是有些呼吸不过来后,立刻便想抱着她往楼里走。
周围人直至此刻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事有多么惊险,发出了一声延迟的呼喊。
陆淮的动作顿了下,手臂掂了掂,调整了下宁晚玉的位置,护住宁晚玉的头,让她朝向自己的怀中,这才稳稳地往楼上走去。
荷叶跟在陆淮后面,明明陆淮是走的,但是她一路小跑都跟不上。
一只到了最上层,陆淮踢开了一扇门,将人放在了床上。
荷叶紧跟着走了进来,明显有些气喘。
“小姐她——”
“十一已经去请大夫了。”陆淮打断了她的话。
荷叶缓了口气,走上前去,急匆匆替宁晚玉解着衣服。
陆淮坐在床畔,见状,下意识便想阻止,但想到荷叶跟在宁晚玉身边这么些年,应该更了解宁晚玉的病,便起身,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大氅被除去,之后是外衣,里衣也被打开了几个盘扣,锁骨显露出来,白得有些晃眼。
这时候,他才有些迟钝地意识到,他应该回避。
他们只是有夫妻之名。
顿了下,陆淮起身,来到了外间,坐在桌边。
不知道被什么影响,他的心有些静不下来。
他有些出神地搓着自己的手指。
刚刚宁晚玉坠于他的怀中。即使隔了那么多层衣服,他仍是有些迟钝地感受到了宁晚玉身形的瘦弱和柔软。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他原以为他是不会接受别人近他身的,他的洁癖是周围人尽知的,但当他看着宁晚玉闭上眼睛往后倒的那瞬间,什么念头都不再有,只有接住她的念头那般强烈,驱使着他向前。
他垂下眼眸。
原以为他的刚有些冒头的心思,在不见到宁晚玉时便能枯萎,他便这么些天没有去见过宁晚玉。
他只当那天是被夜色迷了心智,说出了每天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