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过了为什么不能再查?”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一位身形精瘦,身着水师营服,腰佩长刀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吴大人?”
见来者是水师提督程有炎的手下吴量,绿裳公子不免心中一紧,隐约感到兹事体大。
“许大掌柜,自今日起,水师营对所有在大庆的异国海商和携带的货物要严格检查,我这里有程大人的手令。”吴量环顾四周又道:“看这样子,许大掌柜是要和这位异国兄弟谈生意了,想必许大掌柜一定清楚这些箱子里有什么吧?”
绿裳公子不紧不慢道:“我见这位佛郎机兄弟飘洋过海带来的首饰和钟表成色甚佳,便邀请他来我店里详谈。这不,还未来及都开箱看看,吴大人就来了。不如,吴大人替我好好看一看,这箱子里还有什么宝贝,我们也都开开眼。”
官兵一番搜查,在几只箱子的箱底都发现了夹层,打开一看,里面竟是阿芙蓉,于是将阿芙蓉扣下,将那位佛朗机人劝离了。
吴量捋了捋嘴边的两撇小胡子,慢声细语道:“许大掌柜,对不住了,阿芙蓉是圣上下令严控的货品,不是我们不让你做生意,是你今日这生意做不得了。”
“幸好今日有吴大人在场,能替我作证,证明我并不事先知晓这些箱子还有夹层,不然,我可就平白无故被冤枉了。”许大掌柜微微一笑,作揖道。
水师营与陆路营的人出了店,吴量又回头盯了眼绿裳公子,对身边人吩咐了一句:“此事留个心眼,回去禀报提督。”
好不容易将官兵送出门,绿裳公子斜倚在金丝楠木椅上,独自举起方才那杯佛郎机酒,喃喃呷道:“我这堂堂掌柜的,做的可真憋屈。”他想起什么,便唤来守卫对他们悄悄吩咐了几句,守卫点点头出了门,他又慢悠悠品起酒来。
过了一炷香,他放下空酒杯,扫兴地站起来,理了理微乱的发梢,抖了抖水绿的袍子道:“关店关店,今日真是晦气,得去散散心!”说完,命人把店门一关,坐上马车出城去了。
不一会儿,许大掌柜出现在靖海军大营不远处的小亭,他取出一壶新酒,往石桌上轻轻放上两只白玉酒杯,满上一杯,一边慢悠悠地品着,一边吹着立夏时节的小风,舒舒服服地打起了瞌睡。约莫半个时辰后,申时刚过,军营大门被打开,一匹快马飞驰而出,朝进城必经的小亭方向而来。马蹄声吵醒了已经合上眼皮的许大掌柜,他一个激灵被惊醒了,起身大叫一声:“徵羽!这边!”
马背上的人闻见此声,视线朝小亭扫来,而后猛地拉了一把缰绳,放慢速度,马蹄哒哒地踱来。她来到亭外,老练地下了马,一眨眼功夫便将马拴好。
“许康,倒酒。”徵羽一边踏上小亭的台阶,一边爽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