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考试加油。”
那四个字在李拾月心上环绕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监考老师开始分发试卷,李拾月稳了稳心神,伸手接过了前桌传下来的卷子。
第一科考的是语文,对李拾月来说并不太难,写完整张卷子时还剩下二十来分钟。
榕城一中校内的考试一贯不允许提前交卷,李拾月习惯性地盯着时钟发了一会儿呆,而后朝四处看了看。
榕城的秋天来得晚,窗外两座教学楼中间的小花圃里仍绿意盎然。
扭头横跨整个班级望向另一侧的十班,只能看见靠近窗户的同学正在伏案写着卷子,再往里一列就看不清了,更不要说她在十班所在的座位。
原来坐在这个位置,看出去的视角是这样的,不知道夏挚平时是否能感受到来往同学对他的注视。
讲台上,监考老师刻意地咳嗽了一声,提醒的意思很明显。
李拾月回过神来,抬头与监考老师对上了视线,对方直直地顶住她,大概是因为她东张西望,注意她好一会儿了。
李拾月悻悻地低下头,不敢再放肆。
百无聊赖地在草稿纸上随便画着线条,脑袋里放着空,凌乱的线条贯穿整张白纸。不知何时纵横交错的线条变成了一笔一画落下的文字。
夏挚。
李拾月看着这两个字,忽地从文具袋里抽出自动铅笔,在桌角轻轻地写下一行字,“想和你考去同一个城市。”
最后一个笔画结束,李拾月趴在桌上看这一行字。学习上并无太多的天赋,但字倒是写得秀气好看,铅芯的颜色在光滑的桌面上显得很淡,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甚至于指尖轻轻一抹就能彻底擦去。
秒针又转了两圈,距离交卷时间只剩下几分钟,李拾月没由来地对余下的时间紧张起来,不知道要不要趁这会儿把自己一时兴起写得这一行字擦掉。
毕竟夏挚不曾和她说过他未来的志愿,但想也知道,考和夏挚同一个城市的学校也不会是件简单的事,万一夏挚的目标是出国,对于她来说那更是难上加难。她不确定是否要把自己夸下的海口,放在夏挚有可能看到的地方。
又犹豫了一会儿,交卷的铃声响起,李拾月终于下定决心。
她安慰自己,反正她没有署名,夏挚多半也看不出来这行字出自她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座位加上这行字的激励,之后两天的考试,李拾月都格外认真。
除了把夏挚讲过的题型都仔细写完,就连最后一道大题,那个字母多到让李拾月一度怀疑是英文题的长题目,李拾月也一字不落地看完,写上解字,再琢磨半天写上了一个她能想到的,最靠近的定理出来。
考试的后一天是休息日,对门那户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动静。学校的阅卷还没有结束,分数和错题无从得知,李拾月就连“问错题”的理由都不成立。
这份安静一直持续到隔天。
按照夏挚的习惯,他会在六点五十五分出门。李拾月起了个大早,却始终没听见隔壁的动静。
到了时间,李拾月推门出去,也没有如往常一般见到夏挚。
李拾月顿在了原地,脚踏出门半步,又犹豫着收了回来。
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吧,李拾月想。
陈宜兰从厨房里探出头,“什么东西忘拿啦?”
李拾月顺着话头往下说,“啊,对,有课本忘拿了……”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丢三落四的坏毛病,前一天东西不收拾好,也不知道像谁。”
李拾月顶着陈宜兰的念叨声,回到房间装模作样地翻了半天桌面和抽屉。
又磨蹭了大约十多分钟,陈宜兰收拾好了厨房,走近了看李拾月在做什么,“七点半就打铃了,都这个点了你还不出门,待会儿迟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拾月胡乱抽出本书塞进书包里,连声道:“好了好了。”
陈宜兰蹙眉看着她,催促道,“你要拖拖拉拉到什么时候。”
李拾月在陈宜兰的灼灼目光下加快步子走出门,隔壁1401仍没有半点声音,李拾月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楼下牛奶箱里的巧克力奶并没有缺席,但却不见这个牛奶箱主人的踪影。
李拾月锁好牛奶箱,快步朝学校走去,向来爱喝的巧克力奶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是不是夏挚看到了她写的那行字,所以才对她避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