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衾环着手,眼睛都没睁开一丝:“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他从前不让你摘叶子,只是在找借口找你麻烦而已。”
同意谢逢雪在树下埋酒喝的人,对这棵树能有多大敬意?
不过是秃驴糊弄世人的工具。
别惊春瞪他一眼:“要你管!”
左衾面色不改:“还有,别在心里叫他老东西,他可比你我小了一千多岁。”
这次他终于睁眼了,目光睨着别惊春,里面意思很明显。
老东西叫别人老东西,好意思么?
但苍玄也没几个比他们更老的老东西啦。
左衾抬望眼,葱茏繁郁的枝叶之上,是湛蓝的苍天。
他嘲讽一笑,呵,高高在上的仙人么。
别惊春望着时辰,问:“阿雪那小子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
左衾:“在做梦。”
别惊春:……
我怀疑你在骗我。
他又问:“不是说今天有大场面吗?怎么现在还没动静?”
左衾又闭着他的眼睛了:“还不到时辰。”
别惊春不死心:“夏夏真能搞出那么大一个场面?”
左衾不耐烦道:“占师所见,即为天命。明明昨天才是好时辰,我们非要扣在今天在举行仪式,不就是为了沾她那点儿光么。”
“那你是怎么掐准那个时间就惹她生气……”
“占师所见,即为天命!”
左衾彻底不耐烦,甩了甩袖子便走人,不想再理会这个傻缺。
“不是我掐准时间惹她生气,是她一定会在这个时间做这个事情,原因不是我也会有别人。”
若是长夏没发现禅师是假的,可能就会遇到别的同样会激怒她的事情,比如谢逢雪窥探天机受伤,仙界不知道哪里来的傻子绑架了梨白,再或者她三师妹被人杀死。
反正不管前因后果,既然左衾看到了她会在那个时间杀上仙界,那就一定会发生。
此谓,天命既定。
——
于此同时,在梦中的谢逢雪正在和人大眼瞪小眼。
他见到的是少年姬盛,一张脸稚气未脱,和他在史料中看到的人皇有很大差别。
这时长夏还在东境做客,姬盛每天与她赌博,一次也没赢过。
谢逢雪嫌弃地说:“笨!”
姬盛急红了眼:“你行你和她去赌啊!”
谢逢雪笑眯眯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折扇,抵在了姬盛的额头。
少年姬盛敢怒不敢言,红着眼睛瞪着他。
这虽是他的梦境,但不知眼前的这个人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掌握了控制权,姬盛稍有不敬便要被罚。
想他堂堂当代人皇独子,板上钉钉的下一任人皇,何尝受过这种委屈。
谢逢雪看着这小孩儿差点要哭出来的样子,实在有些没想到。
左衾说让他在梦里面帮他教个徒弟,这徒弟居然是八百年前就死了的姬盛。
还这么青涩……
他拿扇子敲了敲未来人皇的脑袋。
“我和长夏啊,经常五五开的。”
姬盛吃痛地捂着头,他本想拿出未来人皇的架子斥责两句,但听谢逢雪下句话,又瞬间亮了眼睛。
“想不想赢她一次啊,叫我声师兄我就教你。”
他忙不迭地抓着谢逢雪袖子,脆生生道:“师兄教我!”
叫,怎么不叫,谁不叫谁是傻瓜!
那个女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谢逢雪:……
你这么识时务有点让我不好做啊。
——
长夏的裁寿在滴血。
她站在芦花中央,周围是数十个围杀她的仙人。他们有些身形狼狈,衣服破了些许,见骨的伤口还在渗着血。
但他们一点都不在意——长夏身上的衣服更破,她身上的伤口更多,更吓人。
倒是沈思言居然被她护得好好的,连头发丝儿都没断一根。
为首的仙人看着长夏,目光火热。
这可是别惊春的徒弟啊,若是抓了她……
沈思言撤了扯长夏的衣袖,小声道:“夏夏,要不然咱们撤了吧,你看你打这么久,也就杀了两个。”
虽说这也很离谱就是了。
仙力和灵力之间有质的飞跃,况且仙人们的寿命无穷无尽,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丰富自己的阅历。
就这居然还能被长夏凭借剑术和不要命的搏法杀掉两个?
他第一次对剑仙人之名有了深刻的认知,原以为别惊春只是苍玄的剑仙人,谁知听追杀他们的仙人说,剑仙好像四千前年前就已经是仙界第一的剑?
还是别人拍马莫及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