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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曼觉得非常稀奇。

林枝予年纪轻,他们也称不上多熟,但在她的印象里,他一直是个情绪稳定、极好说话的人。

像这次的音乐剧,林枝予原本只负责音乐指导和部分曲目创作,排到后面他快变成经理,演员请假都莫名都向他报备。

过程里什么棘手的情况都遇到过,连导演都几次要崩溃,他倒不慌不忙地控场,A不行大不了换B,B也行不通再想想好了。

始终一副脾气极好的样子。

剧场小门外,他口头说叙旧,看着也一如平时。乔曼却觉得反常,甚至都有点要重新审视的陌生。

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流在他和向遥之间流转。

像晴空天尽的积雨云,在酝酿一场久不坠落的暴雨。

“什么情况啊,姐姐?”她贼笑着用花束点点向遥,极刻意地咬着称呼。

要搁平时听这种欠欠的语调,向遥早该来劲了,眼下却跟入定了似的,好半天才回一个懵懵的“啊?”

乔曼:“……”

这个也不对劲。

她于是重复:“我说。我记得林枝予之前在国内念的沪音。你不也一直在沪河吗?旧情人啊?”

“怎么可能!”向遥反驳很快,只是听到“沪音”顿了顿,不确定地问,“沪音?”

“啊,”乔曼应了一声,“你不知道吗。”

向遥摇头,喃喃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没成年。”

哪怕她离开的时候,枝予也还没度过六月最重要的日子。一晃七年,他已经独自攀到了想去的山巅。

“这么刺激?上高中吗还是初中?你一个天天加班的社畜欸,认识中学生啊?”乔曼的眼神微妙中带着一丝难讲的兴奋。

“是高中,没有你想的那回事。”

乔曼无辜:“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想什么了?”

向遥觉得自己有点虚弱,不想再继续话题:“你打住,啊。”

她们走到黑胶店,推门进去门口的铃声叮当,暖黄的柔光倾泻而来。

看店的是个发须灰白的德国老头,裹着毛毯缩在柜台里喝啤酒。

走道狭窄,乔曼靠坐在店内唯一的座椅上,理直气壮地找老头也讨了一杯。

向遥在堆积到天花板的唱片间逡巡,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她闲扯。

“我说真的,”乔曼喝一口黑啤心满意足,“你现在状态不怎么好,林枝予看着有点苗头,你谈个恋爱转移一下注意力呗?”

“曼姐,”向遥叹气,试图语重心长,“别太高看男人的感情和记性了,更何况是没成年的小朋友,能有多深刻啊。”

乔曼对她的无情一点反应没有,反倒眼睛一亮:“喔!我就知道!所以你们真的有过一段!”

“……真没,”向遥无语,“他当时没到18欸,你把我当什么人啊。”

她说完又补了一句:“而且我在谈恋爱。”

“……啊?”

向遥面无表情:“啊。”

“啊?不是,姐,”乔曼人傻了,难以置信,“你哪来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我没说。”向遥挑好了唱片准备结账。

“就是在讲你怎么能不说!”

“因为很难听,”向遥没表情地想了一下,“情绪稳定,相处也自在,没什么争吵——但每天就是吃了吗睡了吗工作还好吗又加班了吗健身走吗去哪吃饭你先去排号。”

“无聊吧。”

很少有人用“很难听”总结自己的爱情。

她谢谢向遥给她涨见识了。

乔曼于是才回想起,从高中认识以来,向遥确实都是个挺冷酷的爱情杀手,她在剧场外的细雨里遐想的一切才是最大的误解。

她艰难更正:“你这不叫恋爱,叫较为稳定的生活搭子。”

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又补充:“但这样讲的话,是挺难听的。”

总之,乔曼掐断了不断发芽的浪漫念头。

浪漫个屁。林枝予最好不要还在喜欢向遥。

临走之前,向遥跟老人约好过两天再来一次店里。

她一直想买张亨德尔,但实在很难淘。老人只收钱不管货,建议她过两天再来看看。

这是他儿子的店。青年之前在唱片公司上班,后来炒了老板自己捯饬,天南海北地淘货,这趟得过两天才回。

向遥记下地址,推门前顺便感谢了老人施舍乔曼的酒。乔曼一拍脑袋,连忙哈着腰把差点顺走的酒杯还了回去。

*

排练厅,林枝予在听长笛手试奏,那枝风铃被他别在谱架上。

上回收到向遥的花是什么时候,林枝予无意识在想。

那时候也是二月。

南榕的冬天是个雪窝子,可音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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