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引荐的人,可叹呐。”
柳昭安慰道:“终是我德薄能鲜,时运不济,公公不必过于伤怀。漕仓的事,韩公公已同我打过了招呼,公公要做什么,河道衙门断不会掣肘。”
潘全礼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咱家实为大人抱屈,邓阁老那处不识人才,大人可想过走司礼监的路子?”
“自然。”不等柳昭回答,他又道,“咱家知道,文官清流,是瞧不上我们这些人的。但归根结底,咱们不都是为陛下做事,朝廷里不能没有了各位大人,内廷又如何能少的了我们这些宦官?端看大人自己想不想得通了。”
柳昭默了片刻,看月明道:“阿四,添茶。”
“不必啦。”潘全礼作势起身,小太监忙上前搀扶,“咱家也该去盯着漕仓了。”
柳昭推开窗户,江上渺渺茫茫,微风薄雾,隐约可见运粮的漕军。
“若天气晴朗,只需安坐此处便可看清漕仓所在。可惜今日天公不作美。”
柳昭道:“潘公公既有公务在身,我便不留公公吃茶了。阿四——”
潘全礼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这一声,回过头来。
月明垂着手答:“小人在。”
“你以后就跟着潘公公罢。”
“大人!”月明瞪大眼睛,作惊讶状。
柳昭背过身去,望向远方,“司礼监的事,请潘公公多费心。”
“好,好!”潘全礼喜道,“咱家早知道柳大人不是那等迂腐的人。”
月明竭力瞪着眼睛,已经洒下两滴眼泪,凄然道:“大人是不要阿四了么?”
柳昭听得头皮发麻,默然不语。
潘全礼身边的小太监赶忙过来相劝,“小哥哪里话,往后跟了潘公公,不愁没有好前程。”
月明蓦地跪下,拜倒在地,而后起身狠狠揩了把泪。
“阿四这条命,原本就是大人救的,如今大人既不要了,阿四还活着做什么——”
众人尚不及反应,她已决然向桌角撞去。
“拦住她!”潘全礼跺脚道。
两个小太监扑上前,却还是晚了一步,只听一声闷响,月明像被抽去了脊骨,瘫软着滑到地上。她下意识捂住额角的伤口,下一刻,汩汩鲜血从指间流出,很快渗湿了衣襟。
这个变故全然出乎柳昭意料,他疾步走过去,将人从地上扶起,月明就这样安静地倒在他怀里。
“阿四。”
他叫了一声,怀中的人却没有声息,也是,柳昭自嘲地笑笑,她原也不叫阿四。
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柳昭的襟口,他心中恼恨自己大意,现下人伤成这样,该如何对江枫交代?
一个小太监试探着想要上前,触到柳昭冰冷的目光,不由缩回手。
“大人……这……”
柳昭的声音极冷,“快请郎中来,她还活着。”
“这是个忠仆啊。”潘全礼叹道:“咱家就喜欢忠心的人,来人——”
两个小太监忙答:“在。”
“把他送到咱家的别苑里,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务必把人治好了。”
“是。”
两人作势要搀月明,柳昭抑制着心头的厌恶,面无表情道:“滚。”
月明在他怀中听到这一句,忙捏了捏他藏在袖中的手。
柳昭一怔,垂眸向怀中看去,月明飞快对他眨了眨眼。
既然是作戏,索性作的真切些,是以她没同柳昭商量,备好了装血的鱼鳔,现在捂在额角已经发黏。
柳昭松了口气,拿出帕子替下她那只手,掩住额角。
潘全礼见了此景,道:“既是柳大人所爱,咱家就不强人所——”
“不。”
话未说完就被柳昭淡声打断,潘全礼不悦,“柳大人这是何意?”
柳昭默了默,学着月明的语气凄然道:“阿四是我挚爱之人。”
潘全礼一愣,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柳昭面不改色道,“照理本官该亲自送她上轿。”
这是照的哪门子理?潘全礼几人面面相觑。
柳昭已将人打横抱起,朝门外走去。
落了轿,已近晌午,雾气却愈发浓重,潘全礼面色总算好了几分。
两个小太监这才敢奉承道:“柳大人如此看重这仆从,还肯割爱给干爹,可见是诚心与干爹合作了。”
潘全礼冷冷地一“哼”,睥睨道:“你们懂什么?这么看重的人,说弃就弃了,柳大人的志向大得很呐。”
月明被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架着进了门,一路上偷眼瞧过来。
这所别苑十分幽静,虽长年无人居住,守卫却比她预想的更为森严。穿过一重又一重的穹门,终于到了一处绿竹猗猗的院落。
月明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