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榆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看着岑晚笑了笑:“感情嘛还可以吧,不过呢,也确实跟岑姐一样。”她扬了扬眉梢,说:“离了。”
岑晚表情微滞,小半秒,不动声色地一笑,“我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眼瞅着是要进入下一个流程了。
顾南榆索性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又抬眸看对面正吃的满嘴流油的于回。
“我们小时候是邻居,”她敛了眉,似乎是在回忆,片刻才又接着道:“不过初中快毕业那会儿我就搬家了,后来也是因为正好上了同一所大学才又遇到。”
吴晓眼神在顾南榆和于回之间来回游移,附和了一句,“那还真是缘分,所以后来你们就恋爱了吗?”
“没有,是长辈安排的。”于回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腮帮子里还鼓鼓囊囊的,接过了话,“要不然南榆也不会在事业上升期选择退圈结婚。”
这一番话,倒是不曾在任何公共平台上听相关人员提起过,除顾南榆以外的其他人都不免怔了怔。
沈以诚思绪一晃,倏然,开口问道:“那你们就没有日久——”
“我们的革命情谊永留存。”
于回掷地有声地打断了沈以诚的话。
顾南榆有些好笑,视线从沈以诚略带玩味的笑容上掠过,扬了扬唇,却也没说什么。
于回说的是事实,却也不全是真相。
他们的婚事是有长辈干预不假,但当时却是她自己跟于回提出来的,以放弃事业为前提,换得在公众视野里销声匿迹。
那会儿她刚凭借电影《母亲》里的女儿一角,提名百花节最佳新人奖,风头正盛。她以为她的生活慢慢就会回归正轨,却不料,有人也因此发现了她的行踪。
短短一周时间,他以她父亲的身份,轻松找到了她的住处,堂而皇之又出现在了她和她母亲的生活里。
甚至在她斩获最佳新人奖当天,那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买通工作人员在她酒里下了药,将她送到了某个暴发户床上。
那晚过后,她那个所谓的父亲,自认为已经拿捏住了她。高利贷和追债人随之蜂拥而至,甚至扬言她要是不给钱,就将她的床照曝光。
多可笑啊。
原来为人父亲,竟然能对女儿这么狠的下心。
顾南榆不知那晚是否真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上,不得已,将自己这几年的积蓄全给了付彭。但远远不够,天知道他到底欠了多少钱。
可她也知道,不能就这样任付彭予取予求。他可以送她去那个老男人床上,自然还有更卑鄙更下流的手段。
于是,她找到了于回。不为天高任鸟飞,只求一方庇护,能够换得她母亲后半生的安稳生活。自然,更不能轻易放过付彭。
于回帮她还清债务,解决所谓床照的事,她替他处理家族里难缠的人际关系,帮他隐藏好他不为人知的秘密,让他专心在音乐上发展。
互相帮助,各取所需。
刚才沈以诚想问他们之间没有没日久生情,顾南榆初初还想应承一句,现在于回的一句“革命情谊永留存”便将话头掐在了她嘴边。
对面的于回还在滔滔不绝,“我们一起长大的,要喜欢早就喜欢了,还轮得到他们插手吗。她初中暗恋谁我都一清二楚,哎你们猜她暗——”
“于回,”顾南榆将手边温热的开水递给他,“吃这么多别噎着了,口渴吗?”
于回被她一点,虚虚咳嗽了声,目光有意无意从沈以诚脸上掠过,“好像是有点。”
动作十分利索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顾南榆迟滞地舒了口气,隔着满院子燕归灯的迷离灯光,视线也飘向了斜对面的男人。
沈以诚倒是一脸的闲散笑容,目光似有若无同她相接,又很快悠悠然移开了。
“南榆姐,你那个时候暗——”
吴晓还要追问,被杨凯瑞拉她袖子的动作止住了话头,这才意识到现在还在录节目。刚才顾南榆显然是故意打断于回的话,不想让他多说,自己偏还头铁地要撞上去,这不是找事呢吗!
虽然是无心,备不住别人会怎么想,吴晓暗自叹了声“糟糕”。还想着要说什么话圆过去,便迎上了顾南榆带着安抚之意的目光。
“谁的青春没有一点幻想躁动,”她笑了笑,“但这是个秘密哦。”
吴晓心下松了口气,手指作拉链状捂住自己嘴巴,“明白,小的绝不多问。”
清甜嗓音从指缝间漏出来,平添几分滑稽。引得在场嘉宾一阵好笑。
顾南榆眨了眨眼,侧头看向岑晚,“也别光说我们了,岑姐和沈老师呢,我记得你们当年可是圈内公认的金童玉女,光那场豪华婚礼就羡煞旁人。”
岑晚思绪还停留在那句“你们猜她暗恋谁”上面,闻言眼角一扬,面上立即挂上笑容,“那场婚礼啊,得有快五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