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当空(1 / 3)

云为衫从不知是回忆还是梦境的漩涡中醒来,身下石头冷硬硌人,传来阴湿森寒的温度,让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侧身蜷缩了起来。贴近地面的侧脸却传来不一样的触感,柔软的、残留一丝温热的,呼吸之间还可嗅到一缕冷冽梅香的——

一方手帕。

她的思绪停滞一瞬,又很快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稍起身来,只是用作支撑的右手不自觉地轻拢住了那团刚枕在侧脸下的轻柔布料。

迎新娘之夜,宫家迎接新娘的却不是打开的大门,而是寒光凛冽的箭尖——宫门已经发现新娘中有潜伏的无锋细作。

好消息是,这箭羽不是独独对准某一个人,而是所有新娘,说明宫门尚且不知究竟是谁的身份有异。

四周厚重的石壁为墙,面前是一道紧锁的牢门,幽暗的地牢里唯一的光线是来自于门外走廊里点的火把。和她同处一室的是郑家二小姐郑南衣,后者正靠坐在石墙与牢门的夹角处,垂眸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察觉到云为衫醒来的动静,郑南衣抬眼,看到前者一手摸上胸口中箭处,余光又不自觉地向地面追去,不出意料地瞥见了她另一手里握着的素色手帕。

“别摸了,箭都是钝箭,只是打了我们的穴位,让我们昏迷了而已。”*

郑南衣轻嗤一声,换来云为衫隐有探究的打量视线,见后者又抬起握着那方手帕的手,欲要开口询问的模样,郑南衣移开视线。

“别看我,这间牢房里,可不止我们两个。”

云为衫心猛地一跳,她竟毫无所觉第三人的存在。顺着郑南衣的视线扭头望向身后,只见牢房最里的那块石壁上倚着一个细长人影。

甫一从稍明亮处望向更浓的暗色里,眼睛暂且还没适应光线的变化,云为衫只能看清她身形的大致轮廓。昏暗的光影里,那人和她们同样的打扮,显然也是选婚新娘之一。

云为衫不由眯了眯眼,待双眼逐渐适应了阴暗的视野,那道模糊的身影也被添上笔笔细节,从写意的水墨变为工笔白描。

她抱臂半靠在石壁上——这是人处在戒备的自我保护状态时的常见动作,低垂着头似在浅寐,下半张脸隐在暗处,两鬓上斜插着的金饰也顺势垂下,挡在那人仅露出的浅淡眉眼前。

大红色的嫁衣被暗色侵袭,显出另一种秾丽,这样的颜色在那人身上却也变得冷清起来。

云为衫恍然看见了茫茫雪地里一株红梅,开得炙烈,恰立于眼前,却平生冷然遥远之感。

令人想靠近又怯于碰触,只余那缕仍若有若无萦在鼻尖的梅香。

云为衫不由紧了紧手中的那方帕子,试图汲取一丝暖意。

被两人不加掩饰的视线探查,那人却仍似无知无觉,轻阖着的眉眼没有一丝波动。

又或者是,有所依仗,无畏无惧。

云为衫心下一凛。

西岭关家,关芮安吗?

暗流涌动的平静被对面牢房传来新娘的大声质问打破,宋家四姑娘叫嚷着宫家如此荒唐的待客之道,若是传入她父亲耳朵又将如何,却被地牢守卫无情打断——

“你想多了,你爹不会知道的。”*

本有骚动的牢房骤然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云为衫凝重地审视着这好似无解的局面,此刻却听见了身后之人轻浅却平静规律的呼吸声,好似是真的沉入了梦乡,没有什么可以打乱那人的心绪,竟奇异地抚平了她内心升起的不安。

她听着那几不可闻的细微呼吸,安静地把自己蜷缩在了郑南衣对角处的牢门边。

————

再次搅动起这地牢里风云的是一位年轻的外来之客。他眉眼锋利,眸如点墨,明显是宫家之人,且地位不低,却有着上位者难有的一份温暖亲和。

关芮安从听到门口处细微的响动时就无声无息地睁开了眼,牢房里另外两人显然也听到了动静,纷纷警觉地竖起耳朵,却对她的“苏醒”毫无所觉。

关芮安隐在暗处,打量着这幼时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俊秀男子,听他说着要救人,又透露出新娘中隐藏了一名无锋刺客的消息。

是钓鱼?

旋即她看着宫子羽说要放她们走时不似作伪的神情,猜忌的思绪又有些迟疑了。

显然有这质疑的不止是关芮安,和她同一牢房的郑南衣直接点出了宫子羽的身份,身为执刃之子,行为却与他父亲之意相悖。

宫子羽不置可否,他带来的侍卫已经为新娘们打开了门。

关芮安看到那侍卫沉默冷峻的侧脸,握着身侧佩刀的模样还隐约看得出少年时的影子。

她在心里轻叹一声,又是一个熟人。

真是好久不见,金繁。

宫子羽道:“要不要跟我走,你们自己决定。”*

此时之前被守卫威慑过的宋四小姐带了头,站起来第一个拉开了牢门,其余新娘见状也没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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